“回陛下,公主对贱奴极好。”

他再次用了带着辱骂性质的自称,以此让晟帝看出自已在公主府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姜堰抬眼,目光落到了少年脖颈上的项圈,栓狗一样。

“焚阳,朕瞧质子对你有所不满,你是不是平时没好好对待人家?”

“贱奴不敢……”

“父皇!”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姜扶桑上前一步,语气略带撒娇似的说:“父皇,儿臣常让他留宿寝殿中,这对他难道还不够好?”

“哈哈哈!”

晟帝抚掌大笑。

“焚阳,闹归闹,可别闹过了头!质子是我大晟国的外宾,朕是看你实在喜爱才送到你府上,如果你不珍惜,那便辜负了朕一片苦心。”

她施施然行礼,声音有些无奈:“扶桑遵命,日后定然将他捧在手心好好爱护。”

公主与皇帝对话的全过程,白濯都跪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在姜扶桑离开时,才跟上去。

出大殿的那一刹,他松开了皱紧的眉头。在殿中的气氛奇怪,表面是父慈女孝,却又隐隐暗流涌动。

姜扶桑那晚曾说她跟他一样、命都攥在别人手里,他不信也不理解,如今却明白了。

姜堰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宠”,但绝对不是对孩子的宠爱,但更像是对一个闹不起风浪的玩物的不屑纵容。

结合沐兰提醒他注意府中人多眼杂这话应该是姜扶桑让她转达的,便能猜的七七八八。

或许,人人口中炙手可热的焚阳公主其实并不像传言中那样随心所欲。

“在想什么?”

马车中,女人微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他收回思绪,抬头望向她。

公主今日面施薄粉、唇点朱丹,眉也画浓,使得本就浓丽的眉眼更加锋利,哪怕面无表情,也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奴在担忧,公主会不会因为今日回答奴陛下的话语而降罪。”

他声音弱弱的,似乎真的害怕。

可姜扶桑却透过他的眸子看出他并不畏惧,反而在探寻。

薄凉地勾了一下嘴角:“你觉得自已回答的怎样呢?”

“奴实话实说。”

她嗤笑,构勾住他脖颈上的项圈:“实话实说?本公主何时对你极好?”

“公主赐奴院落、为奴请太医治病、赏奴风寒丹药……”

“说得好,”姜扶桑手支着头,靠在铺着雪貂皮的马车座椅靠背上,“本公主很高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都能要吗?”他问。

“嗯。”

“奴希望一月能有一两日可以出公主府、去街市逛一逛。”

她倏地掐住他的下巴,眸色微深:

“你说什么?”

他表情有些黯然:“公主不是说…什么都能要吗?这边是奴最想的。”

“公主府不好吗?这么喜欢往外跑?”

她怒意不减反增。

“奴向往人热闹街市……公主府很好,但有时有些冷清。”

她语气好了一点:“本公主还以为你是匹孤狼,不愿与别人同行共处。竟然误会你了。”

少年低下头,看着马车中厚绒脚踏垫,思绪有些游走。

其实她看人很准。

是他撒谎了。

他自幼厌恶与人接触,所以在楚疆时一直在隐于幕后操作、并未露面。

如果可以,他希望隐居山林、听泉饮茶、闲云野鹤,而非像现在一般被搅进浑浊俗世、沦为刀俎鱼肉。

“既然你有这么一个念想,那本公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