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团扇,用比平时还要冷的眼神看着姜扶桑,并不畏惧,反而有与唇枪舌战的意思:“公主又不是这荷花,怎会懂得荷花所想?”

众人听她语气,知道她这是被惹火。纷纷退避锋芒,借解闷之名去其他亭子。

宫中谁人都知,焚阳公主与姝妃关系不和。

公主仗着陛下宠爱张横跋扈,姝妃也同样如此。平日公主不住皇宫,两人轻易见不到,可碰在一起便是针尖对麦芒。

自几年前便这样。

“这二位可谓是京城最受恩宠的女人,若不是四年前那件事,也闹不到这个地步。”

安妃叹气。

棠昭仪年纪小,刚进宫一年,不知道宫中从前的事,今日乍一见吓了一跳。

她问:“当年发生过什么吗?”

香嫔看着袖子上的针脚,漫不经心地粗略讲述:“当年姝妃妹妹刚入宫,在柳树下不慎踩踏了公主掉落的手帕,公主令她捡起来跪下磕头认错。她性子傲,只跪不磕头,便被公主踹进了二月天冰冷湖水里,从此患上宫寒之症,盛宠两年都没有子嗣,想来心中的恨无法抹平。”

第162章 沦落、短浅……

棠昭仪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两人才不对付。”

众人四处分散,中央亭子内只剩姜扶桑和顾芸儿,不必再藏着掖着。

两人面对面坐着,前者冷笑:

“姝妃说本公主不懂花所想,那你懂?自以为得了几分恩宠,便沦落到被比作一池荷花都能于人前沾沾自喜,何其短浅!”

顾芸儿目光暗了。

她盯着姜扶桑,半天不说话,只觉得那人唇边的冷笑尤为刺眼。

沦落、短浅……

说话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她还以为对方会说“可悲”,没想到竟然是短浅这个词。更令她厌恶憎恨。

“短浅又如何?荷花繁盛之时能留在赏花人心中,便足矣。”说着一个宫妃应该说的话,得体得理。

“成了旁人宴赏的玩物,留下的也不过是朵花的印象,没了自我。”

姜扶桑说话向来不饶人,两人拐着弯子对骂。

顾忧之会培养优秀出彩的好女儿,三个千金个个名动京城,不知拘泥于女德女训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她几年前见到顾芸儿的时候,对方跟如今相府三小姐顾锦云一般博学广识。不但样貌出众,棋艺也精湛,又喜好剑术,是贵女最能吸引她注意的。

亲眼见过繁盛,颇为欣赏。

有段日子私下也有交情。

没想到她赏识之人选择了进宫,嫁给她的父皇,实在可惜。

后面又利用她来获得姜堰的怜惜,更是面目全非惹人厌。

从那之后每每见了,都要讽上两句。对方的性子也傲气,反嘲笑她,几次闹的都很难看。

“都活在池子里了,有没有自我不重要。”

顾芸儿冷冰冰的目光扫视环绕凉亭的大片池塘,荷花开得很旺,没有人不会因它而侧目。

有的荷花花蕾紧裹着,正含苞待放,似乎实在积蓄勃发的力量,等待某一刻绚烂绽开自已。有的荷花已经盛开,花瓣粉嫩中透着玉白,花蕊点点金黄,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在水中立着,不染尘埃。

许多你拥我搡,也有并蒂开放。

深绿浅绿的荷叶宽大如伞,上面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折射阳光闪烁着耀眼光芒,使人分不清是珍珠还是露水。

就在她看过去时,一阵清风拂过,荷叶轻轻摆动,水珠跳跃起来、蹦进池水中,溅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带来一丝丝凉爽与惬意。

出淤泥而不染,这样美丽圣洁的花朵。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