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中的银针包掉在了桌上,发出的声响惊醒了恍惚中的她。
二十日,每三天放一次血……
难怪她看他气色并不好。
“那碗汤药里,有几成是血?”
她听到自已的声音在发抖。
“九成。剩下一成是黑苦草和蓝叶、羊枢千叶草,前者掩盖血色,后者防止血液凝固和增添维持药效。”
“……九成!”
姜扶桑扶着桌子,几乎要站不稳。
她喝过那一碗碗的药,竟全都是他的的血。
“为什么?”她声音低哑,几乎说不出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薛羡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声音温柔:“白公子是楚疆质子,身份特殊,我一直以为他是迫于无奈才成为你府上面首。可那日你昏迷,他闯进来对我说,或许他的血能就你,求我试一次,我实在吃了一惊。”
“小桑,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真心。今日不跟你说出真相,大概是怕你听后就不愿意继续服药。”
“召他进来吧,好好说清楚。”
他说完,退了一步提起药箱,行礼告辞。
男人走后,姜扶桑跌坐回椅子,脸上上不敢相信的恍惚。
白濯对她有真心……
怎么可能?
自已曾经对他做的那些折辱,他不可能忘记。至今那项圈还戴在他的脖颈上,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她是践踏他尊严的人。
他一身傲骨,却在被迫屈于她的淫威。
怎么可能对她产生真心?
可若不是,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惜放血也要救她?
许久,她怔怔地对沐兰说:“沐兰,传白濯进来。”
白濯佩戴面纱垂着头进殿,目不斜视,自觉地跪在地上。
低声唤了一句:“公主。”
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她的神情。
发现她仍坐在靠椅上,书案上却什么都没有。素白修长的手支着头似乎在出神,像在思考一个极为不解的事,眉头紧紧皱着。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骤然收回思绪。
哑声对他说:“白濯,你过来。”
青年起身的动作明显的顿了顿,眸中闪过若灯火般的一丝亮。
公主方才唤他……白濯?
她很少这样直接叫他。
这说明,她并没有彻底生气。
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一步步走近她,直到走到她面前。
却蓦地被她攥住手、抬起那缠着布条的手腕。那一瞬间,他产生了退缩意。
姜扶桑解开他腕子上沾着药和些血迹的布条,垂眸细细看着纵横的伤口,心密密麻麻疼起来。
最开始划的已经成为凸起的疤痕,他愈合能力那么好,也才愈合到这种地步。而最新的伤口就在昨天,是沾着凝固血液的一道深深血痕。
从浅到深,总共七道。
她的拇指细细摩挲着那已经变成凸起疤痕的伤口皮肤,声音喑哑:“疼么?”
不知她忽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回答说:“不疼。”
“为什么要隐瞒我?”
姜扶桑抬眼看他。
青年站在她面前,垂眼就能溺进她深邃如湖水的桃花眼,手腕被她握住,无法逃脱。
眼睁睁看着她低下头,愈靠愈近。
心跳得也愈来愈快。
“扑通!”
“扑通!”
姜扶桑吻上白皙腕子上那道血已经凝固的伤口,舌尖尝到了药草味和血的腥,与记忆中那腥一样。
她看见他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明晰,伤痕像是天堑横在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