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扶桑定睛看到时，他已经开始挥动手中的竹竿，竹叶在空中频促地沙沙响。

风吹起他面纱边角，吹动他的广袖。

衣袂翻飞，月白的衣带猎猎。

楚疆的祈雨舞是神圣的，他闭上眼睛，跟随记忆踩着阵法的位置，神情虔诚。

她第一次感受楚疆祈雨神舞中的精神力量，为之震撼，看得入迷了。

如此虔诚……

直到对方迎着风将竹竿递到她手中，她才回神：“公主，要不要试试？”

第135章 碰瓷

姜扶桑接过竹竿，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清澈，宛如一片湖泊。

她神情犹豫：“……没学会。”

他眉眼弯弯：“我带着公主走一遍，行吗？”

她这才从犹豫不决中拿定主意。

点了点头。

“公主放松身体，跟着奴的动作来。”

青年从身后握住她的手，挥动竹竿，在空中画出祭祀图腾的走势，脚下游走，若腾蛇般顺滑。

树叶的沙沙声一直响着，仿佛有隐形的鼓点，在心中奏响。

姜扶桑起初有些僵硬，感觉被裹挟着走，可渐渐地，她找到了规律，开始脱离白濯的帮助自已寻找下一个落点。

风飒飒，叶沙沙。

求天雨，天知未？

她仿佛看到自已站在高处，手持缀满绿玉的银环木杖，成为祭祀者。

高台下是子民仰望着的一张张渴望的脸，期待她能为他们求来雨。

她背负着迎神求雨的命途，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将自已所有的力量都注入舞蹈。

“求落雨兮竭诚，愿天顺兮祈神明。”

青年绯色薄唇轻启，似念咒术般，在她耳边念出祈雨词。

她跟着念。

一遍，两遍。

不知何时，白濯已经松开了她的双手，站在远处看着。

她发上金钗在阳光下反射光亮，一身奢贵金线钩织的长裙随着动作而飘起，腰间的玉佩红穗子翻飞。闭着眼睛挥动竹竿，一遍一遍地虔诚念出：“…愿天顺兮祈神明……”

“……愿天顺兮祈神明！”

一舞终了，她睁开眼睛。

抬起头，用湿润的眸子望着天空，什么时候才能落雨？???

“公主，阳光刺目，长视会使眼睛不舒服。”沐兰心疼地提醒，“您刚刚消耗了力气，歇歇吧。”

她收回目光。

低头惆怅看着手中的竹竿，若真能求来天雨，将这祭祀舞跳一百遍又有何妨？

晟国到底不是楚疆，苍天无法被这些感动。若真的有用，国师早做了。

“本公主会了。”她将竹竿交给白濯，低声说。

青年说：“公主心诚之至，必然打动上苍天神，能为晟国求来降雨。”

“若真能就好了。那么多遭受大旱难以存活的百姓跪地哀求、心诚到几乎要破腹将心挖出来呈给上苍，祂若真看得见，怎会如此残忍？”

她虽然在公主府上很少外出，但关于各地的局势都了解。

“天灾人祸亡晟国”，这句话现在已经在南方传开了。

多地连月的旱灾为天灾，君主大兴土木、调动所有常备兵打西域是人祸。

晟国……还能撑多久？

若说姜堰不知道，她不信。他知道可还是要坚持这样做，是以为脚底下的蝼蚁不可能会反得了朝廷？她不理解。

听说他从前也算得个好君王。

从十五岁即位，到现在三十多年。前二十年都在用心经营这个国家。

因此，纵其他小国觊觎晟国国土，也没有任何国家能吞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