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师父最后一眼,她便消失在了弯绕的山道中。
哭到抽噎、窒息。
再到兄长送自已进入繁华富饶的京城,对自已说:“小桑,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她的泪已经干透,眼睛流不出任何泪。
进入京城便换了马车,哥哥陪她行过天涯坊、茶馆酒肆、千金楼……
最后进入皇宫。
公主回宫,滴血验亲,众人欢喜。
唯独她悲痛欲绝。
薛羡云走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对她告别,明明就在不久前还说要赠她一样东西留作念想。
她疯了似的到处找他,推开丫鬟婢子奴仆,跨马冲出京城,在栈道那里拼命地找。
“哥哥!”
“哥哥,你在哪里,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
一声一声,寻一个已经离开的人。
大雨淋在身上,寒彻骨。
眼泪和雨水混着流下来,她倒在人烟稀少的旷地,希望就这样死去。
可皇宫的马车来了,辘辘声催命符一般逼近她,她闭上眼睛。
从此,没有人再喊她小桑。
只有“公主”姜扶桑。
姜扶桑倏地睁开眼,眼眶已经红了。仰头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她从来不用主动回忆,刺痛的记忆便会在午夜梦回时缠绕上来。
明月殿。
薛羡云正在整理平日的医书,分门别类放在桌案旁的书柜。
一身寻常人家穿的麻衣,哪怕弯腰蹲地也不显得颓唐,反而俊美雅致。
像是一块美玉,在药香中浸润了悲悯温和的气质,干净出尘,与世间污浊自然隔绝。
他听到父亲的脚步声,看着薛玄子走回大殿,抬头询问。
“父亲,怎么样?”
第96章 花死亡了
薛玄子叹了口气,也跟着将行囊中的药物和银针包收拾出来,方便随时取用。
“公主的贴身婢女说她下令今日不见任何人,许是不想见到我们。”
正在调整书籍的男子沉吟片刻,安慰说:“分别这么多年,你我乍然入京,小桑定然没有准备。爹,留些时日缓和吧。”
薛玄子摇摇头:“羡云,不得对公主不敬。”
此言一出,薛羡云意识到,父亲是认为他不该唤公主“小桑”。
他捏着书脊的手顿住,低下眉目。
不语。
在他心中,公主便是小桑,从未变过。
薛羡云收拾完书,又把药箱中的药放置妥当,将包袱叠好搁在架子底,走出殿门。
父亲叫住他:“你去哪?”
“四月春,花园中桃花开得正旺,我去看看。”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停顿片刻,便走出去。
身后让无奈摇头:“这里是公主府,不是药谷,你不要随意走动,触怒府上的人不好。”
白濯听闻天医圣手与其子住进公主府的明月殿,那是府上除了公主寝宫焚阳殿外最奢华的宫殿,足以见得公主对他们两人的重视程度。
心中不能理解,公主没理由对一个五十多岁的民间老翁这样好。
可不久便听说,天医圣手之所以受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为他曾是公主儿时的师父、教过公主医术。
一切恍然。
原来是他多想了。
白濯捏着棋子,观察着棋局,终于有了进展,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步要这般走。”
继续走棋,最终突破了死局。
他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棋盘,将布局记在脑海中,戴上面纱出门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