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山垂在腿侧的手几乎僵硬,手背上青筋暴起,语气却出毫不在意,清淡平静:“原来如此,公主对他真是宽仁。”

明明听着声音平静,可安太医却感受到一股无名戾气,后背立刻有了冷汗。

斟酌后,小心翼翼地说:“老臣想,公主只是看在他楚疆质子的身份才多加照顾的。驸马与公主情比金坚,人人皆知,自是不能是旁人能比的。”

苏定山缓缓点了点头。

扫了他一眼,吐出两个温和字眼:“好好治。”

他将那块纱帕握紧手中,转身离开。

安太医绷紧的后背顿时松懈,呼出一口气,伸手去擦额头,已经有了冷汗。

太可怕了,大将军明明什么都没说,可他却觉得自已要被一剑砍断脖子。

寝殿。

姜扶桑坐在桌案前,手撑着太阳穴,隐隐头痛,烦躁地打开了那个信封。

可在看到书信内容时,她的脸色骤变。

第80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欲知想知之事,日落天香阁一叙。】

信中只有短短几个字,可却使她心神慌乱。

白濯刚被找到,姜佑便送来这样一封信,难道他是谁做的?还是说,关于母后的事,僵峙这么久他终于要松口了?

不管哪一件,对她而言都有诱惑力……

他明知她身体虚弱又被监视,这时不能出府,偏要这样逼她,真是死性不改!

白濯昏迷不知何时醒来,哪怕醒来也不会对她说真相,想从他口中得到一句真话难如登天。

毕竟自他进了公主府,自已便把他当奴隶当狗,他忍辱偷生已久,怎会放下戒备。

如果他的伤是那群刺客做的,便证明他没有谋害她。但也可能是旁人……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寄希望于姜佑真的知道些什么。

姜扶桑传来苏定山:“本公主傍晚要去一水巷,你来陪同驾车。传出去,便说本公主要亲自找寻残害质子的凶手。”

他却摇头。

“公主,不可。您身体并未恢复完全,不宜出府。何况一水巷肮脏不堪,您此等尊贵的身份,怎能去那种地方?”

为了曲曲一个面首,她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她不耐烦地说:“本公主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若你不陪同,本公主自可以寻别人来陪。”

选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暂时信得过,另一方面是他武艺高强可以应付突发情况。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臣愿陪公主。”

他别无办法,只能应下。

在看了一水巷发现少年的地方后,姜扶桑的脸色变得差极了。

墙上有血掌印,是他倒还有意识时蹭上的。泥水血水半干涸,几乎可以凭借血迹看出他倒下的蜷缩身形。

整条巷子逼仄肮脏,倒在巷子里的都是被折磨死的奴隶。

人竟比牲畜还要廉价不堪!???

令她窒息。

马车上。

姜扶桑握着双臂,怎么都无法将那副场景从脑海中挥去。

偏头,却看到苏定山神色平静如湖面,登时浑身发毛。

他仿佛毫无感情,像是木偶一样。

她几乎没见过他有与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

“你在外打仗的时候,见到人死了,都是这般平静?”

男人没想到她会问这话。

思索片刻回答说:“起初会难受,后面死的人太多便没了感觉。公主可以理解为麻木了。”

她只觉得心中更冷。

“见多了就麻木了”,这是一句多可怕的话!

她忽然想到,自已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