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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新春后,府上的下人都察觉得到,公主心情不错。

白濯更是能深切感受到。

她的脸上似乎一直带着笑,以前宽厚不少。除了对待驸马仍无好脸色外,待其他人都有了温和。

“盯着本公主作甚?”

他犹豫着看向对方,对方已经登上马车,似乎一副做什么有兴致的模样:“公主出府做什么?”

“下了两个月的雪终于有了收尾,今日应当有送雪会。才子雅土相聚在东风楼,吟诗作对,你们楚疆没有这种习俗,带你去瞧瞧。”

他点头:“楚疆阴雨较多,越很难见雪。像这样落在地上久久不化的雪更少。”

下了马车,少年为她撑伞。

她偏头看他。

对方眉目浓丽,漆黑的眼睛像是黑色耀石般炯炯有光,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孔好看至极。浅粉色的衣裳很挑人,他穿着却丝毫不显得蠢笨,反而清冷出尘。

只有脖颈处的银制链条的项圈,为这一块冷玉添了几分涩然。

“公主?”他轻轻唤了一声。

姜扶桑回神,笑着向前走去,眼前是飞檐翘角的红色阁楼,吸引无数文人雅土吟诗作对的京城有名的“东风楼”。

果然有送雪会。

今天是举办的第二日,随处可见昨日留下来的诗句。

她绕远走去楼上的包厢中,斜倚着靠窗前,品着热茶,看着底下的人作诗。

一楼大堂中,书生文客围坐一圈,仰头看着用绳线悬在空中的巨大题板,题板上写着一个“雪”字。

凡是按东风楼要求的主题写出的诗,不论好诗烂诗,都能留在题板上三十日。这是在二十多年前,晟帝给东风楼许的特权,一直未变。

他们摩挲着下巴,凝神思索着。

不知是谁手滑,打碎了瓷杯:“啪!”

紧接着,身边人灵感一发,诗便成了:“初雪落无情,晚玉碎有声。”

那打碎瓷杯的人感觉自已被戏弄了,愠怒:“是瓷杯碎了!哪来的玉?”

作诗之人笑笑:“这不是诗的再加工么?”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姜扶桑看着也笑了两声,评了一句:“今年初雪没见有才的人,怎么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打油诗?”

白濯看她愉悦的神情,问道:“公主从前见过有才之人么?”

“去年便见了个,只可惜是满手铜臭的商贾。”

姜扶桑笑容带着回忆的神色。

回想起来,那真是出乎意料的事。

在她看完送雪会回马车后,一个戴着半脸面具的蓝衣女人冲进了马车内,一身血腥气和隐隐的香气,将弯刀抵在她脖子上,逼她下命令送她离开京城。

她当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并不恐惧,反而笑着看对方:“你可知道我是谁?”

“焚阳公主,少废话!”

女人的弯刀已经刺进了她脖颈,按出血痕:“不想死就听我的!”

“送你到城门外本公主能有什么好处?”

她不动声色,马车外此刻已经围满了她的人,只要她的说话声一变,车夫便会第一时间拧断这个人的头颅。

对方恶狠狠威胁:“你没有选择,想死还是想活,大不了我先杀了你再死在这里。”

她看到了对方中箭的腹部,心想这必死之人要拖她下水,好无趣。

扬了声音,对车仆说:“送本公主出城。”

对方的刀子全程在她的脖子上,她则面色平静地说:“本公主救你一命,来日记得还回来。”

“知道本公主为何救你吗?方才你在迎雪会上留的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