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印象中僧人的形象有着极大反差。
因为这少年实在生了一张容貌艳丽得近乎妖异的脸庞。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此时竟是浑身湿淋淋的。
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
雪白轻薄的衣料湿漉漉地贴在他修长的身躯上。
越发勾勒出腰身劲瘦有力的隐约轮廓。
脸上还沾着点点水珠。
雪白的肌肤越发显得苍白透明,甚至是仿佛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
与惨白的面色相反的是。
额心的一点朱砂痣和轻抿的薄唇越发殷红,艳色靡丽。
白狐般的眼眸微垂着眼睫,像是寒鸦的尾羽。
有水珠从鼻尖滑落,轻轻流过红润的唇珠,滴在锁骨上,再无声地渗入衣襟。
惨淡的雪白,深红的绝艳。
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面庞,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矛盾的强烈对比,又奇异地产生了一种阴森凄迷的诡艳之美。
令人恐惧心悸,更目眩神迷。
少年的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尽管背着一把份量不轻的琴,也仿佛飘浮在地面上,像是一缕游魂,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上。
他身上还滴着水,一步步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过的地方一步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空气中残留着他身上散发的潮湿的水汽夹杂着清冷的檀香。
遮掩月亮的云层终于移开,清冷的月辉照耀而下。
照亮了少年冰冷漠然的脸庞。
在这样一个深夜。
简直像是从志怪故事中走出的艳鬼。
★
当无花深夜来到庄子上,敲响门。
开门的人被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副样子?”
开门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衫少年。
这少年不但人长得很英俊,而且看起来很斯文、很秀气。
是那种饱读诗书才能养出的气韵。
穿的衣着虽不十分华丽,但剪裁得极合身,质地也很高贵。
显然是很有教养很有底蕴的世家子弟。
但看到无花现在的模样后,少年顿时就焦急地忘了体统。
只顾着将他迎进去,路上还一个劲地念叨。
“你便是没有时间将衣裳换了,也还有一身内力可以先将湿了的衣裳烘干了啊,怎么能就这样一路走过来……”
无花由他拉着进了庄子里,不言不语地任他说。
既不回应也不反驳。
打断少年絮语的是一道温柔的女声。
“夫君。”
来人是个美丽的白衣少女,但已挽了妇人髻。
淡扫蛾眉,不施脂粉。
神色淡漠,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
只是眉宇间似带着三分忧郁,脸色也苍白地不正常,像是重病在身,但这种病态更为她增添了一种弱不胜衣之美。
这年轻的美妇人此时手中正捧着一套白色的衣物。
目光也担忧地望着这边。
“还是让无花大师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再穿着这身湿漉漉的衣裳,生了病可怎么好……”
青衫少年听他夫人这么一说,也甚是赞同。
忙点头道,“是极是极,还是夫人想的体贴周到。”
确实很体贴周到。
无花和他才从门口走到厅堂这一小段路,她就准备好了他合身且合适他的衣裳,竟像是早就知道。
无花轻轻抬眸,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