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复仇下去。”

我抬起头来，微笑着，眼睛里看见的是被鲜血染红的圆月。

33

何星佑不自然地蜷曲着手指，嗓音略显嘶哑地说：“什……什么？陈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装蒜了。”陈澈冷声道，“林清风和他儿子失踪的前一天，有个女孩去过他家的干鲜铺子，林清风的妻子胡丽丽已经指认出来，这个女孩就是你旁边的方小可。”

方小可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我确实去过他家铺子，因为那天我恰巧路过那儿，看到他的脸想到美霖的事，一时火上心头，就想过去骂他几句。怎么了，难道这世上不允许巧合的发生吗？”

“发生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发生这么多次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不是巧合，是什么？”

“是谋杀。”陈澈朝方小可走近，盯视着她那双魅惑人心的美丽眼眸。

方小可不甘示弱地说道：“请你不要再诽谤我，如果有真凭实据，马上拿出来，逮捕我，我没有一句怨言。如果没有，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听说你们的文瀚哥也因为交通意外去世了，酒驾是吗……这样围绕在你们俩身边的死亡事件可真是太多了。按时间顺序来看的话，流浪汉、方美霖、林清风父子、周文瀚、伍梦涵、金林阳……哦，还有两个前经纪人聂诗音和吴寒。”

“九个人。”钟瑞诚说道。

何星佑眉头中间挤出一条细纹，黑夜般的双眼朝上瞪视着：“喂，你们不要把什么都算在我们头……”

“星佑，你不要说话。”方小可提醒道。

陈澈沉默片刻，有条不紊地说道：“接下来只是我的猜想，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流浪汉、林清风强暴了美霖，伍梦涵则是帮凶，所以你们觉得他们必须死。照这个逻辑来看，周文瀚大概也是类似的理由，而被你们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这位梁学东，估计也没干什么好事。你们的愤怒我能理解，杀人的理由我也很清楚。只是我不明白的只有一点。”

陈澈忽然停顿下来，房间里的沉默一时变得格外刺耳。

“为什么要杀林彬彬呢？”陈澈开口道。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得方小可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又如大雪倾城，雪光耀眼，她不自觉地眯起惊惧的眼睛。

“他当时只是个两三岁的孩童，是绝不可能对美霖做什么坏事的。难道是因为他目睹了你们杀死林清风的过程，你们害怕他长大之后寻仇，所以斩草除根？但是凭小孩的记忆根本不可能记住你们的长相，莫非你们不知道？我不了解你们当时的想法。不过我还能想到一个可能性，这也是我最不愿意相信的一种单纯的复仇。因为林清风毁掉了你们最亲爱的朋友，所以你们也要毁掉他的宝贝儿子，让他体会到悲痛欲绝的心情，只有让他感受到那份绝望与痛苦，才能平息你们心头的怒火。是这样吗？”

何星佑叫嚣着朝陈澈冲去：“我忍无可忍了，你在放什么狗屁！”

钟瑞诚迅疾地锁住何星佑的咽喉，一招擒拿将他双手反剪起来，冷然道：“你的主子没给你下命令吧？好好听完侦探的推理，不要轻举妄动。”

“事实上，这也是你们对梁学东干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陈澈步步紧逼，双目赤红地问道，“只是那么小的孩子，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这样做，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钟瑞诚冷笑一声：“哼，良心？他们如果有良心的话，就不会杀死那么多人了。”

方小可宛如一尊观音雕像般静穆在原地。此时，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存在于那儿的只是一片虚无。

她双眼放空，瞳孔漆黑闪耀，仿佛那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