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上几脚,十分泼辣地怒斥道:“你的声音我压根没听过!证明我从来没见过你!本就是你认错人了,发疯犯病!如果因为你坏了我的好兆头,你拿什么负责我的下半辈子?你为了自己的私欲牵连我这个无辜的弱女子!你好不好意思!”
她声线沙哑地骂完了还不算,屈起的膝盖一顶,眼见着就要撞上他的命根,卫渊脸色有些黑沉地将她的膝盖制住,沉声喝止了她喋喋不休的数落。
“莫闹了!我送你回去。”
她一向温柔婉约,怎会不认他,还踢打叱骂他。他想来不过是眼花了,大约人有相似罢。
他约莫是魔怔了,他分明亲眼看着她在他的臂弯里永远闭上了眸子,又怎会变成好友的新娘。
只是经历过期待后的失望更让人难以忍受,卫渊连定王府的婚宴宴请都未去,徘徊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拿了赏钱、满面喜气洋洋的百姓们,一股彻骨悲痛连同彷徨骤然将他笼罩。
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卫勇暗叹过了一年时光沉淀,主子非但没有走出来,反而愈发魔怔了。在那位被主子放在心上的女子去世后,他从未见过这般伤痛的主子,就算是太夫人或是老永昌候过世时,也不曾见过他如此颓丧的模样。及至今日,亲眼目睹了他把苏氏和小林氏都送回娘家,又把定王妃从花轿里掳出来,卫勇觉得时光不仅未曾治愈他的伤痛,反而让他的执念愈发深了。
卫勇看了一眼分明身形高大魁梧但却又无端透出脆弱的卫渊,对着星子点点的夜空,沉沉叹了口气。
此时被人惦记着的青黛方从虎口逃生般的惊险刺激中缓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已坐在了喧嚣热闹的洞房中,臀下的床榻上有些将她硌得慌的圆形物什。
“新郎官且快些揭开盖头,让我们好生瞧瞧王妃到底有多貌美!”一道爽朗的妇人之声伴着些善意的笑声传来,青黛知晓要揭盖头了,连忙暗自调整好表情。
红绢布外的世界安静了一瞬,接着她眼前徒然一亮,方才被她当做救命稻草般死死护住的盖头就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揭开了。
她第一眼便见到了手持一杆金秤的姜绍钧,谪仙般的面容冰冷若雪不见一丝笑意,眸光和她对视了一刹,眸底如平静无波的湖面,不泛一点惊艳波澜,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丛花草。
“王妃着实是难得的花容月貌,仙姿玉色!”一位身着圆领刻丝水纹褙子的圆脸妇人最先从定王妃绝佳倾城的容颜中反应过来,由衷地夸道,洞房中的其余妇人才回了神,跟着打趣。
“是呀,不怕大家笑话,我方才都看呆了!”
“王爷与王妃可谓檀郎谢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青黛发现除了最先说话的那位妇人和其他几位面生的妇人外,还有两个穿着宫装的女子,其中一个是她见过的红荔。
红荔对上她的视线,朝她微笑致意,她心中稍定,垂下眸子装作新妇娇羞的模样。
喜娘又拿了只青窑彩绘的碗,舀了一个半生不熟的汤圆喂进她口中,笑眯眯地问道:“生不生?”
“……生。”青黛嚼了两下,硬是咽了下去,一把嗓音细弱甜软。
洞房中的众人哄笑,又打趣了一番,一直冷眼旁观的姜绍钧眉间似乎蹙了蹙,妇人们注意到他的面色,瞬间噤了声。
“……请新郎新娘共饮合卺酒。”洞房里喜庆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喜娘暗暗捏了把汗,将两人的头发各剪了一缕缠在一处,又端起一只金麟纹托盘,其上是一只匏瓜破开两半分成的两个瓢,各盛了一瓢美酒,瓢柄上用红色的细丝线相连。
面无表情的姜绍钧率先抬手拿起其中一只卺,径自绕过她的手臂,明明是如此亲密的动作,他却能维持碰不到她的姿势,如完成一个既定任务般僵硬机械。
他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