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七年,他在后来的记忆中无数次回忆溯源,反复推敲,才发现一切早已有迹可循,很多年前就冥冥中种下了因果。
为什么宋岐会突然将一个毫无任何关系的孩子接回来,为什么他的母亲明薇是所有人都不能提及的禁忌,宋岐为什么那么不愿意看到他和应拭雪走近,应拭雪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固执地要去连城。
背负着世人对他为求权利不惜中伤父兄的误解,甚至连他都曾对应拭雪有过不解,这样早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如何瞒过他,布下那么大的局,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七年前说出“放他走。”这样的话。
他也曾怨过命运的不公,怨过爱人的无能么。
大掌缓缓上移,最后停在他的眼角,看着那水洗过一般,墨似的眼瞳。
清清凌凌,永远坚冷锋锐,仿佛那么多年的血泪离合,都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你明明那么需要我,痛苦与哀毁要将灵魂一同扭曲,宋明礼控制着呼吸,才能不显露出异样。
你明明...那么爱我。
不属于域内的他乡别国天涯海角,他在刀尖血口中一步步重新走上顶峰,无数次深夜不经意抬头,看到窗外一轮弯弧凉月。
“三十年来,”他很慢地停顿地说着:“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一个人去连城。”
第52章 突然感到有个很坚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腿心
宋明礼的长相是非常英俊的, 不说话时极具男性气息和攻击性,垂下眼看人时目光漆黑如墨。
眼型狭长深刻,眼白中一圈乌黑, 乌黑中又一圈浅褐色,浅褐色的最里面,才是他最黑沉的瞳仁。
应拭雪被他这目光烫的无端一颤, 下意识想要拉远一点距离, 肩往后偏时才发现,宋明礼早用他的身体,在床背间构出一个与外界间隔开的空间。
“我...”他看向那碗药。
宋明礼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很像在安抚诱哄某种小动物。
应拭雪身体向前倾了一点,五指纤细修长,因为不见天日而有点苍白, 此刻搭在明显比他深一个色号,肌肉线条精悍的小臂上,显出某种柔软的恳求。
他斟酌着用词, 最后发现什么都掩盖不了此刻他被人半绑架地关在这里的事实,还是开口道:“我不会偷偷走掉的。”
你不用用这种方法,来留住我。
宋明礼一手仍然放在他的后颈处,这一小块皮肤触感极好, 温热细腻, 简直能将人手指一并吸附进去。
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嗯了一声,却没说要不要把安神的草药拿掉。
应拭雪抿了抿唇,宋明礼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 迫使他不再能用齿接着折磨那点嫩肉:“宝宝。”
“但你不是第一次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了,对不对?”
应拭雪心里狠狠一跳, 条件反射性就要避开这个话题,可宋明礼仿若早有预备般,按在他后颈的那只手一用力,就将他抵在了床背上。
“医生根据这些天检测到的你的身体状况和反馈数据,推测出你有中度以上的焦虑症,至少有一年以上的服用安眠性药物的药史,并且剂量还在不断加大,远超一般人能承受的正常范围内指标。”
应拭雪手指渐渐收紧,侧颊如冰玉雕刻而成,半晌后喉间滞涩,一抬头,正对上宋明礼隐有红意的眼睛。
应拭雪愕然,抬手要去摸摸他的眼睛,半路被宋明礼握住,垂下眼睑遮住眼中情绪,放到嘴边亲了亲。
“我..”这样的感情实在太过陌生,以至于猝不及防下手足无措,如果是别人的话,应拭雪可能会非常礼貌疏离地说没事,不用。
但这是宋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