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缓缓回笼,宋明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箍着他的手。

大脑后知后觉地强制指令下手指缓缓松开,两人在门前面对面站立着。

应拭雪:“你要和他签合同?”

宋明礼低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应拭雪深吸一口气,开口:“我怀疑他涉嫌走私烈酒。”

“南合巷,六尧山,林中有一座三百平米的宅院,里面堆满了粮食、玉米粉、蒸馏器、导管、水桶。”

宋明礼沉默良久,喉间干涩:“你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他的烟。”

应拭雪眼睫缓缓垂下:“一个人衣着外表伪装的再好,最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西装价格不贵开的车也在范围之内,那天酒会上有人向他递香云海,他的第一反应是皱眉和推拒。”

“一个中等公司的高层,无论如何香云海这种档次对他来说都不低了,甚至可以说略高于他应有的收入层次,而最后尽管他还是接过来了,食指微上无名指抵住,那是抽惯了烟身较粗较短的奚容的老烟鬼为了方便弹烟灰,留下的姿势。”

奚容,也被誉为烟中王后,其价格是香云海的两到三倍。

宋明礼这次是真的惊诧了,即使是他都是在长达近三个月的跟踪调查后才觉出了对方背后的不同,仅仅凭借一个差错的姿势和一堆工具,应拭雪竟是短短不到两天就得出了这样异想天开却又切准的近乎骇人的结论。

可这些是谁教给他的呢?圣弗兰难道会在课上讲这些东西,还是他天生,就拥有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和观察人心的智慧。

当今社会强调理性与效率,对酒看做迷乱失狂之做,三位数的原材料,经过简单的发酵和蒸馏,贴上标签后悄无声息地流入黑市,就能避开探查,卖出七倍到八倍的价格,多的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为此买单。

应拭雪探查完毕后已经下午五点了,而光运与S.K合同签订就在当晚,无论如何不能打草惊蛇,为此紧赶慢赶,不惜当着骆宏骏的面做了这么出假戏。

宋明礼沉声道:“骆宏骏此人确有问题,但他如果只是个体贩卖获利,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风险联系S.K,他也不可能这么大批量供应。”

应拭雪嗯了一声:“我说的也是这个,”接着话音忽然戛然而止,他狐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骆宏骏是个体贩利?”

宋明礼心头一紧,张了张口正要解释什么,突然门外砰砰砰敲门声,外面唐容涵声音焦急:“老板,老板你在里面吗?”

宋明礼眉头一跳,没等他说出什么,唐容涵已经毫无遮拦说出来:“你说等你们进去十五分钟时卡点拉电闸,现在还拉不拉呀?”

拉电闸?应拭雪头微微偏向门外,这种工厂一般工用和民用电路都是分开,通常分闸拉下后停电是什么都干不了了的。

等等,什么都干不了?电光火石间应拭雪突然想到什么,一股寒意突然从心底涌上。

他直视着宋明礼,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样一寸寸看他,以至于再开口时语气都有些轻微发颤:

“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根本没打算签那个合同,是不是?”

完了。

宋明礼闭了闭眼,唐容涵这个蠢货。

“小雪…”他几乎是有些徒劳地开口,伸手想要拉他。

下一秒就被应拭雪狠狠拍开,再看他时眼眶几乎已经微微发红,接着突然笑了一下,毫不留恋般转身就要推开房门离开。

如果这次任由他出了这扇门,那我就真的要失去他了。

宋明礼心头直跳,甚至还不思考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冥冥中直觉依旧快过理智地已经拉住了对方的手臂:“等一下!”

应拭雪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