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预料到了，在半空中挣扎中扭转了半圈，所以这一刀过去，只是在我的后背衣料上开了个时髦的镂洞。

我四脚着地，不敢有一秒停留，立马跑进附近的商店里。休息区太空旷了，我会被罗生门的优势压得死死的。

“队长，我没理解当前的情况……不是说要把人抓回来吗？”

“不用，他自己会回来。”

“那我们现在是去……”

“揍他。”

我踩着挂衣服的架子躲在试衣间上方，大气也不敢出。

“我懂了……新一叽说他会死，所以要提前做准备，哪怕是放弃为人的身份，他也要留在港口Mafia，”梶井突然变得有几分感性，“啊……这是对组织的崇高感情啊，决定了，咱也要为组织肝脑涂地！对了，还要为科学奉献一生！”

“吵死了！”芥川君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么轻易就想放弃生命，你们根本就是没有理解死亡。”

没有理解吗？

我不由得出声：“人们都说死亡是终结，是彼岸，是烛火灭掉后长久的寒冷与寂寞，但在我眼里，死亡黑暗而温暖，却是没有意义的，活着才是不断挣扎的痛苦过程。”

“不错，死亡没有意义。”

芥川君拉开了试衣间的帘子，我绷紧了小腿准备起跳，在看到他的笑容时，顿了一下。

“所以，你为何要在死亡之后找寻自我？”

这种极富病娇既视感的微笑，比突然凑近的大眼睛还要可怕。感觉我只要开口请求，他就能从善如流，赐予我想要的死亡。

“那你呢？”我反问，“你在透支生命追求存在的意义，不怕到死都只能收获一片虚无吗？”

八十七

“别忙，先听我说完。你刚来的时候，太宰先生带你去见首领，他是不是神情有些古怪？”

我抬手格挡可能的攻击，缓缓说：“好多人都误解是对年轻干部的忌惮，但真相其实很简单，因为舅舅是医生，他看出来你有严重的肺病。他后来说，不明白太宰君为何要把一个一看就活不到成年的孩子引荐为直系下属，明明作为港口Mafia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他的事业还会持续好些年。”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芥川君，你说你能理解我，是基于相同的处境吧？”

“是的。我们的生命握于虚无的神明之手，就像顽童扑灭流萤，他们诛杀我们易如反掌。”

罗生门收起来了。芥川君也平静了些许。看来，即便是无坚不摧的利刃，也会因为感情的渗入而变得柔软一些。

这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进来了：“没搞错吧，你也来！虽然你确实瘦得吓人，老是咳嗽，整一副痨病鬼的样子，但说你活不到成年，也太夸张了吧……还有你，新一，你看起来可不是久病缠身的样儿！说什么死于非命，作为科学家，咱可不相信这些搞玄学的玩意儿！”

梶井基次郎来到我们中间乱晃，我于是伸出一脚，给他的齐刘海儿劈了个中分。

“说谁痨病鬼呢，好难听！让你不要起奇怪的外号，敢情你没听进去，还变本加厉，起到队友头上了是吧！”

梶井被我大力一脚踢到抱头遁地，双眼含泪，倒是长记性了：“我的意思是，你们别吓我啊，要是回去的只有我一个，宇宙大元帅还不得拿我是问？”

“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的。”我语气软和了一些，但没打算温声抚慰，“一会儿还要你掏钱买车。”

“啊，那我先去下面看车，你们两个，继续讨论……总之不要再打啊，随便死一个我都负不起责任。”

梶井君忙不迭地站起来，跑了。

我知道他是忙着去给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