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梶井，我本以为你会支持，不，接受死后回归的主意呢。”

“啊？”梶井夸张地张大了嘴，看上去足以塞进一个柠檬，“为什么？”

“身死魂消，本是自然规律，一向是用科学的态度探索未知境界的你，不是很好奇死亡是什么吗？”我坦然地谈论着死亡，因为它就在不远处环伺，“如果能以死后有知的状态感受这一切，不就可以解开谜题了？”

“哇哦，”梶井君似乎被我说动了，“这么想还真可以呐！新一你居然能理解我……没看出来，你还有成为科学家的潜质呢！”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连忙否认，“我没想成为什么科学家，也不是对死亡感兴趣，我只是在想博士遇到的意外情况……如果有一天□□消亡，我希望自己的精神还能延续，也能换一种方式回到组织来。”

“这我就更想不到了，你这个万年划水佬骨子里居然挺敬业，死了还要回到港口Mafia工作。”

“谁说我划水了……”我理直气壮的反驳，“我这两年天天加班！”

“那还不是头儿带的！”

不得不承认，我和梶井相性不太好，一言不合就开始吵架。芥川已经戴上墨镜远远避开我们，整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星新一，我真搞不懂你。”梶井凑过来，一双细长的眼睛透过护目镜，直直地看着我。

“啥？”

对上突如其来的正经面孔，我下意识开始躲避，不敢和他对视。

“我该说你是想不开，还是杞人忧天？”梶井叹了口气，“人还好端端地活着，怎么总想着安排后事啊……”

因为真正的大限到来时，我就没时间安排了。

“我是有点想不开啦，才从医院里放出来，还请你多多担待。”但愿是杞人忧天。

“撒谎。”

芥川君突然出现在面前，细瘦的身形被黑色外套紧紧裹着，仿佛是被阴云笼罩。他眼睛也没眨，径直说出了真相。

“谁说你要死了？”

八十六

“对。”

奇怪，对着芥川君说出这个字，我平静的面具就被击破了，就连声音也不可抑制的，带了几丝颤抖。

“因为我业报深重，不久就会死于非命。”

有两个人都这么说了，距离三人成虎还远吗？

“大限到来之前的挣扎，在旁人看来，很丑陋也很可笑吧。可是……我……”

沉默了一会儿，芥川君微微点头，对我说出了四个字，像是千钧的重锤，一下子敲在了心头。

他说：“在下理解。”

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啊。

他一直是，理解的。

被身后的重负压倒，以至于不能呼吸的我，似乎破开了心防，有了一线喘息之机。

我的恐惧，我的不舍，所有不能为人诉说的，藏在月亮背面的阴暗情绪，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理解，就有了宣泄的出口。

不必多说了，真好。

“啊？”夹在中间的梶井张大了嘴看向芥川，“啊？”又转向我，“什么？死于非命？不得了，这件事大元帅知道吗？”

当然知道。没看我就是从事务所顶层下来的吗！我别过头不想理他。

“这个反应……哎呀，这个我熟悉，是要哭的节奏！”

我更不想理他了。低下头，迅速用袖子撇了下脸，流水绕山川般越过这个高个儿，走到芥川君身侧。

有点儿后悔离开游击队了，到底是合作三年的便宜搭档，只有芥川君能理解我。

芥川的行为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即便是知道这一点，我也总是会被他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