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君，我很抱歉，”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其实，在镜花酱把那些现场照带给我的时候，我就全部想起来了。”

沉默，芥川君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这次我没有做出防御的动作。

“是介意的吧，”我低下头，“如果我说，我已经吃到教训了，你会不会少生气一点？”

我慢慢地，慢慢地，摘下右手手套。给他看血淋淋的断指。

总是为过去的流矢所伤

三十七

此时此刻，我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回应。

断掉的手指，是黑手党的耻辱印记。我明明是，不想被人看到的。

“不是说，还没有开始审判吗？”

“这是‘教训’。”

我完全预测不到芥川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会感到震惊吗？或者，会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不敢想啊。

我感到恐慌。

因为面前的芥川君，露出的是堪称心满意足的笑容。

“终于，不再是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了，”他的黑眼睛实在是太深了，像是两口深井，“你想过要杀了他，对吧？”

没有。才没有。

医院的监控视频显示，医生是一位中年女性，身材纤瘦高挑，头发披在肩上，光看背影，轻易让就人联想到住在大楼顶层的某人。

“那个医生在做什么？”

芥川君按了暂停键，等我回答。屏幕上的我背对着镜头站着，面前的医生拉着我的手，嘴唇几乎凑到我耳边，气氛看起来莫名有些暧昧。

“是常规的医疗操作，”我又试了一次，还是没能挣脱束缚，“至少比你现在的操作要正常。”

“你在逃避什么？”

“你啊。”我说，“快放开我，总是被这么粗暴地对待，就算是木头人也会有磨损的。”

芥川君依言收回了罗生门。

我站起来动了动发麻的手脚，就，撒丫子开跑。

“喂！”

在罗生门赶上之前，我已经抓出来了满手飞刀。由于对黑兽的运行轨迹太过熟悉，我几乎不用看，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抛刀。

走廊很长，但很窄，这样的环境对我不利，要快速逃离。

在罗生门抽出，硬化成利齿或刀刃前，多数要先转弯，纡回着接近目标。那时候它们还是柔韧的，而这，就是飞刀攻过去的时机。

虽然，以罗生门的强度和韧性，寻常刀具切不断，但抛过去的势能足以改变运行方向，为我创造躲避的空间。毕竟，它们是那么精密的异能生命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以侧身翻滚的姿态撞开了醒酒室的门，手脚缩紧，像是一只酒桶。

啊，触地成功，有反弹的空间了。

“芥川君，别进来了。”

我对着门口盘腿坐下，最后两把小飞刀搁在指间。有【彩画集】帮我守着，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港口Mafia约法三章中的最后一条：受到攻击必须加倍奉还。照你你方才的行为，我做出反击也是正当的。”

“虚张声势。”

芥川毫不迟疑地一步踏入，与此同时，我跳起来，一手扒住门框。

罗生门三股齐发，而我只有两把飞刀。我没有用任何一柄防御，而是直接进攻。芥川上半身微微后仰，空间隔断在距离门口一寸的距离发动，而我脚踏门框，险险地停在门内，【彩画集】帮我隔断了黑兽的进攻。

“这是？”

“醒酒室。”我解释说，“这里附着的空间能力会干扰一切破坏行为，是不能进行战斗的。”

在芥川君解除异能伸手抓人的瞬间，我急忙跳起，把自己挂在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