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过极了。这事都怪我，无论如何，我都没有理由去剥夺芥川君的战利品。这是我说过的话，却没有对它负责到底。

在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本该一路监督的……不怪镜花，她在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对我都没有隐瞒，只是，我在本该当心的时候，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刚甚至都打电话给阿西莫夫博士，求他把我带回昨晚临睡前，想要颠覆已经发生的这一切。但博士告诉我，他要回国了，爱莫能助。

真是太糟糕了，这几天稳如老狗的日常，原是酥败的前兆。

“在那儿！快开过去！”

“新一你没事吧，这时候太阳这么大，再哭下去小心脱水哦！”

“我没哭！”

是刺激出来的生理泪水！真是的……不过我确实有些眩晕，呕吐太多，也会导致缺水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把绳子解开，想要捞些海水洗个脸……这时，侧舷突然开过一艘小船，国木田先生的小辫在我面前一掠而过，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等等，那是……”

我看到镜花和人虎在后舱并排而卧，似是昏过去了。追与不追，就是一愣神的工夫，当梶井君回头问我“什么”时，我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快去找芥川君。”

前方大船正在解体，甲板上火焰熊熊……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对我来说，挽回损失永远比完成任务优先一步，何况受到威胁的是家人的生命。

“喂！你在甲板上走路都不稳，就别勉强了……在这儿掌舵吧，我上去看，反正炸的那些是柠檬，伤不到我……”

“梶井君，对不起！”我发现自己只是嘴硬，说话还是带了哭腔，“我不该偷你的柠檬，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如果我没有在车库里偷藏柠檬的话，事态就不可能发展到这一步。想来偷东西本就是错误的行为，我只是延迟付出了代价。

“哎呀，别……我都跟你说了，小心脱水！”

这时，梶井突然被海面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视线，指着那边说：“你看，海面上有一块光斑是黑的，不会是太阳黑子吧？”

神特么太阳黑子，不该用这么反智的话题来转移我的注意吧，你还是科学家呢！

“等等，那是……”

我话没说完，梶井已是先行一步，“噗通”一声跳到海里。

罗生门办了一件大好事。

芥川君没有溺水，因而不需要心肺复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看他身上的伤势，肋骨应是断了几根，贸然进行抢救，可能会伤及内脏。

“你别碰他，就让人平躺在甲板上，给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先到港口接应！”

“好……”

急救电话已经打了，我也没敢搬动他。说真的，我甚至都不敢看他……带着惨烈的伤势回归，这远不是第一次，但他那时都还醒着，如果有人敢用同情或问询的目光看过去，就能随机收获从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到一次胸腔穿刺体验之间的回应。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湿漉漉的长睫毛紧紧地贴在脸上，像是安睡过去一般。

“快醒来啊，芥川君，”我小心地趴下去，对着没受伤的右耳一侧低语，“你吓坏我了，我宁愿你站起来给我一拳……捅一刀也行，这次是我犯错了。”

快艇拖曳着长长的白沫，向着港口的方向开去。

我抬起手，挡在眼前望了望天……是错觉吗？头顶蔚蓝的天空，倏然变了天。

难得冲动

一百九十七

“等你想起该去哪儿找我后，我才会再次出现。”

柴野同学如是说。

在和博士通话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