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忘了躲,怔怔地:“为什么……吃砒.霜?”
以砒.霜入药可以杀精,他本想说得直白,又怕惹恼了她,笑道:“窈窈不是还不想给我生孩子么?我怎可能一辈子不碰你,只能如此。”
是东海徐氏的医师配的药,他已用了一段时间,也的确清心寡欲了不少。不过今日婚事得定,他心里畅快,不想再忍下去了。
谢窈有些怔愕,砒.霜是剧毒之物,虽可入药,对身体的伤害也不算小,历来避子汤药都是为女子而备,而因了自己一句不想要孩子的话,他竟是自己配来吃……
“以后别再吃了……”
反正,她也很快就要走了。
话一出口才觉这话像是盼着给他生孩子似的,忙道:“不弄在……里面……不就可以了吗?若是大王有个三长两短,太夫人怪罪下来遭罪的还不是妾?”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到后句才顺畅了,脸上却已红透,若胭脂扫过,怕给他瞧出又侧过脸低鬟摘着耳上明珰,只留一段透着烛光柔润光泽的秀颈给他。
“你倒懂得多。”
斛律骁凉凉睨她一眼。心中却如饮了蜜般甘甜。她是在心疼他啊。随即却想到,她在这上头所有的经验与知识都来源于那个讨厌的、阴魂不散的男人,脸色一黑,一把将人抱起便扔去了榻上。
牡丹一夜经微雨,抱她去清洗后他犹有些意犹未尽,温热的手掌在她光滑如玉的背上轻抚着。往日早该倦怠昏睡过去的人儿却在他颈窝里微微动着螓首,微微汗湿的柔指在他胸膛上轻划,柔柔唤他:“殿下……”
“嗯?”斛律骁按住她手。
“殿下明日可否陪妾去一趟城西?妾想再去裁几件衣裳……”
谢窈双颊微烫,她不擅长说谎,因为从前不需要说谎,如今却也要学得察言观色了。
“明日有朝会。”
斛律骁直觉今日的她乖顺得有些过头,竟会主动要他陪她,想了想:“你若想做衣裳,大可将绣娘叫进府中来,若是想出门透气,让十八陪你去?”
“不要。”
她拒绝得斩钉截铁,“青霜姑娘性子冷淡,妾总觉得是殿下派来监视妾的……妾不喜欢。”
“殿下把荑英借我吧。我和她,也好说说话。”
背后的意图竟被猜中,斛律骁轻咳一声,终究点了头:“嗯。”
次日,谢窈同荑英同乘一车,经铜驼大街过凌阴里,一路往西,出了内城西阳门往城西的洛阳大市去。
马车行在铺设的平齐的御道上,碾出一声声悠长的“吱呀”。离开居民聚居的坊而进入商铺林立的市,马车外喧闹声一声比一声嘈杂起来,商贩的吆喝声不绝如缕。
两人已是数日未曾聚在一起,谢窈有意打探前朝的事,便问:“荑英姑娘最近很忙么……你,许久没来我院中和我说说话了。”
她在洛阳没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荑英算是一个。听她如此说,荑英十分歉意:“承蒙夫人挂念,因最近朝廷在与南朝商议重新开放互市的事,这其间尚有许多细节要重拟,下个月又有圣上的千秋节,我,我实在是忙得抽不开身……”
原来是要重开互市。
谢窈将这话记在心里。
南北分裂多年,冲突不断,但谁也吞灭不了谁,常常是打一阵歇一阵,不打的时候也彼此开放家门做点买卖。北朝的贵族们需要南朝的譬如刺绣、瓷器一类的手工艺品,南朝也需要北方的马匹玉石。因而每到停战即让两国边境上的州郡开放交易,谓之“交市”。
北齐这次南伐颇折了些兵马,短时间内再难发动大规模的南伐了,开放互市是必然。谢窈想,既有商人往来,便可混在使团中神鬼不觉地回到南朝去,只是她要如何才能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