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在盱眙,前些日忙着增援广陵,对淮南的事不甚了解,但也听闻了齐军掳了小妹北上的事。
起初他不愿相信,只焦灼向父亲去了信询问。父亲却来信安抚他说是流言,小妹已然返了京,如今见到这封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衡之那个畜生,竟然将阿窈送给胡人,而父亲竟也骗他!
他目眦欲裂,额上青筋似要炸开,暴怒的神情几欲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那名亲卫吓得魂不附体,近乎是哭着答:“……回使君,这信是方才被人用羽箭射到城墙上的,夜色已深,我们不敢开城门,是而也没抓到送信之人……”
没抓到么?难道有诈?
谢临心间的怒气稍稍褪去些许,静下心来思考这其中的不合常理之处,既是写给父亲的信,为何会送到他这里?
但这的确是小妹的字迹,信中更附上了她十五岁及笄时他送她的一只红玛瑙手镯作为凭信,错不了。
谢临心间已隐隐有了几分相信,长叹数声,涕泗横流,吩咐亲兵道:“磨墨吧,我要上书。”
他要返京,找父亲问个明白。
至若陆衡之,他的阿窈十五岁就嫁给了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寿春探望他,他却如此辜负她。负心薄幸至此,他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想要名分的到底是谁?你个男小三!
21号的更新在29章里啊!我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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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南梁, 建康。
暮色昏昏,几点归鸿划过半面云蒸霞蔚的彩锦似的天,没入彩云不见。一辆简朴的青帷马车停在乌衣巷谢氏族居的房宅门口, 下来个年逾不惑的中年男子。
他长身美髯, 身着朱色朝服, 冠簪貂蝉, 执笏板,持廛尾,容貌轩昂,风姿隽爽, 飘飘然颇有神仙之概。
只面上略带愁容, 清亮眸子里沉淀着深重的愁思,正是梁朝尚书令、陈郡谢氏家主谢简, 此时,才刚刚自台城散朝归来。
其时已是日暮,乌衣巷口行人寥寥,夕阳落寞,一名管事匆匆上前:“郎主, 有客人求见。”
谢简的心思仍落在今日朝堂中几位御史对女婿的攻讦之上, 这会儿正困顿着, 摆摆手示意不见。一向知趣的管事却罕见地露了几分犹豫之色, 期期艾艾地:“可,那人说他是替女郎来送信的, 仆不敢怠慢, 把人领在门房里等候着……”
谢简身如过电, 心下剧烈一震:“此话可当真?”
这些日子有关寿春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朝中人人皆知他的女婿将妻子送给了齐军将领以换得对方退兵, 陆衡之的上书半月前亦传回了京中,对所有事情供认不讳。当夜,陆衍便携妻来了谢府登门谢罪。
他虽伤怀担忧,然女儿流落北方已成定局,碍于局势,亦不得不原谅这位曾经的挚友。然,今日朝堂之上却有御史上书弹劾陆氏与齐国暗中往来,先送妻子过淮河,随后便将携城北投。他不计前嫌竭力为陆氏辩解,反被天子一句“令爱已是出嫁女,即便此事为真,朕也不会牵连到爱卿身上”给堵了回去,只得避嫌不言。
如今,却有人自称为女儿送信,自然又惊又喜。
管事恭恭敬敬地将一封套了牛皮封的信笺交予他:“对方说信已带到,您大可看了后再决定要不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