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慕容氏恨恨瞪女儿一眼,至此也才终于有了个台阶可下,起身踢了女儿儿子各一脚:“逆女!不孝子!”怒气冲冲走了。

“儿恭送母亲。”

慕容氏离去的背影活像只毛羽艳丽、斗志高昂又铩羽而归的凤凰,说是恭送,他靴子却动也未动一分。斛律岚冲母亲背影扮了个鬼脸,又回头悄悄对长兄道:“长兄我走啦,记得替我向阿嫂问好啊,我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

在侧围观了全部经过的荑英亦尴尬告退:“属下去送太夫人。”

室内一时重归沉寂。寝间内,春芜一直悉心听着屋外的争吵,见慕容氏铩羽而归不禁摇头。来时那样气势汹汹,她还道是个何等厉害的角色呢,本还寄希望于能让她和女郎搬出去住,竟被斛律骁三言两语打发了,实在大失所望。

再回身去看自家女郎,她已坐在妆台前就着烛火看一本《鲍明远集》,眉眼宁和,自始至终也似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一般。

“女郎。”春芜唤她一声,“那胡人的母亲走了。”

谢窈微一颔首,表示知晓,视线仍落在书页上未动分毫。

外间,斛律骁已命侍女收拾了凌乱的杯盏,动身进来,见她背对着他安然在灯下夜读,手掌在她背心安抚地轻拍了拍:“委屈你了。”

心间却漫开淡淡的涩意,他其实清楚,她面上毫无反应,内心其实不知怎样渴望他能遂母命令她搬出去,他不在,她会自在得多。

但,母亲这样找上门来,斥骂她只是个外室,以她的骄傲自尊,只怕还是有些受伤。

“殿下误会。”

谢窈翻过一页书页,语气淡淡:“遭了令慈训斥的是大王又非妾,何来委屈之说。”

令慈。

斛律骁不悦皱了皱眉,瞧这判若鸿沟的称谓,这女人,眼下连表面功夫都不惜得与他做了,当真嚣张。

*

“名分,会有的。”

两人之间气氛滴水成冰的冷,夜间就寝后,斛律骁从背后拥住她,唇抵在她耳畔,万籁俱静中忽然道出这么一句。

他是在安抚她么?

帐外红烛渐烬,帐内沉香吐息,谢窈困顿欲眠,奈何被他铁一般的臂膀紧紧禁锢着,耳畔垂下的一缕乌发也被他绕在指间把玩,就寝不得。她倦倦阖目:“不牢殿下费心。”

“妾的名字尚在吴江陆氏的族谱之上,妾尚是吴江陆氏的宗妇。”言下之意,她也不需要他的劳什子名分。

“你存心气孤不是?”

她同他置气的时候远比像个冰块千呼不一回时的冷淡可爱许多。听出她话中隐隐的嘲讽气息,斛律骁不怒反笑,将人调转过身攘进自己怀中,半真半假地调笑道:“陆衡之待你难道有孤好?孤不信,你还记着他,记着陆氏。”

他冷眼睨着谢窈神情,见她面上毫无反应,唇畔笑意便泯了下去,冷道:“你如今既到了孤的身边,过去同陆氏的婚姻自然作废。若还不肯死心,孤也可致信陆衍,令你二人和离。”

陆衍是梁朝太尉,亦是陆衡之的父亲。闻及“致信”二字,那雪颜冷淡的女子终于有所反应,樱唇微抿,轻声唤他:“殿下……”

她想问上月去信南朝的事。

彼时她给身在兖州的兄长同身在建康的父亲各去了一封信,如今已过了二十多天了,缘何还未有回讯。难道他骗了她么?

“收起你那胡乱揣摩的心思。”

这点心思逃不过他眼睛,斛律骁手勾着她清亮莹润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你们汉人有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是蛮夷,入乡随俗,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信我是去了,然路途遥远,想必你父兄的回信没那么快到。”

谢窈眼睫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