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可怜你,你活该。”
话末,她局促地撇过头。
雨声渐渐大起来,敲打在观景台的玻璃顶上。
“是,我活该。”
贺云朝整个身子倏而再度沉下来,受了伤的巨大野兽困住她,不过贪恋在她身上觅得的一息安稳。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他不是在说反话刺激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对她陈述一个事实。
他以为的事实。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太忘乎所以……”
“我差点就忘了。”
他再一次轻声重复着。
“不值得。”
“曦曦。”
低喃温如絮语。
“不值得。”
酸涩感随着他说的话从任令曦的心口钻出来,空落落的,像挤了柠檬的酸,一滴渗入血液,五脏六腑仿佛都停摆。
任令曦被他压得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眼前所见,只有那尚未完全放下的衣物下沿,急救纱布渗出的一抹血迹。
任令曦:“你还在流血,我们回家再说。”
静待了好半晌,他终于松开对她的桎梏。
任令曦站起身,忽然踮起了脚尖。
贺云朝毫无任何准备,那抹熟悉的柔软就贴上来,他一时错愕。
她的双臂交叠到他颈后,他也下意识搂上她的腰,却只感触到一记稍纵即逝的蝶吻。
任令曦退开几寸,拖鞋重新踩实地面,目光也下滑,跟着热息烫在他锁骨。
“贺云朝。”
他低下头,眸底的瞳光闪烁。
“值不值得,应该当事人说了算唔”
呼吸重重一落,贺云朝蓦地沉首,强势而迫切地吻去那以后的所有言语。
他老喜欢用吻来和她沟通。
一吻,又一吻,或者都是同样一个未曾彻底分开的湿吻。
从一开始的被动承受,到后来两个人唇舌勾缠,两人交颈辗转,不知不觉一起迷失在这渐渐瓢泼的大雨里,宛如两条脱水的鱼相濡以沫,不断从对方口中汲取残余的氧气。
明明这个吻比起过去无数次吻都来得缱绻温柔,她依然喘不上气,后仰到脖子发酸,可这一次她没有抵抗,而是任由缠吻延续,两颗交抵的脑袋,过了许久缓缓拉开距离。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启唇低喘。
不发一语对上彼此目光,她下意识抿过被他蹂躏得干涩的唇瓣。
才消停了两秒看着她,贺云朝又禁不住偏首吻过来。
唇珠、唇沿、唇角,一记记落吻。
“血……”她有些挨不住他蛮缠,一边被吻一边提醒:“你还流着血。”
“不重要。”他轻咬她的唇。
她推开他,“怎么不重要,伤口泡着水会烂掉。”
任令曦义正辞严,好像真生气了,于是绵绵不绝的亲吻只得作罢。
任令曦将一把伞塞到他手里。
“走吧。”撑开自己带来的另一把,她的脚步刚踏下观景台,却有人贸然钻入了她伞下。
任令曦没有反应过来,那只手就接过了她手里的伞柄。
她不解问他:“我不是给你伞了?”
两人行走间,贺云朝他把伞面往她的那边倾斜了些。
“一把就够了。”
任令曦看着他正在被雨水打湿的右肩,没有戳穿。
她主动向他靠了一点,挽住他的手臂,将伞柄掰正回去。
有些事情,明明不用委屈谁。
“回去我帮你清理伤口,这方面我还是挺有经验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