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神,也是罪孽。
而证明信仰的标尺,向来握在教会手中。没有购买过赎罪券的人不够虔诚,没有为教廷贡献过财物或劳动的人不够虔诚,对神职人员不够尊重的人也不够虔诚。总之,有太多罪名可以罗织。
模糊的、只能被教廷解释的标准树立了权威,也让教廷拥有了更大的裁量权和话语权,每一个身处其中并获益的人都不会对此有异议――直到他们本身被这个体系所排除。
光明神在人界行走的化身,褪去了所有的荣耀,除下了所有的神器,被自己的信徒以背信的罪名放逐、囚禁。
这个偏僻而破旧的牢房曾经关押过叛逃的审判者、被捕获的恶魔、拒绝执行命令的牧师,如今又迎来了有史以来身份最尊贵的囚徒――曾经的圣子。
比起糟糕的生活条件,更不能让泽维尔承受的是一夕之间失去至高权力的落差和失去力量的无力感。
回想起落井下石者的话语,泽维尔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家伙!不过是弱小卑微丑陋的蝼蚁!看在他们对教廷有用的份上才容忍他们苟活于世,居然敢这样对待我!!
突然,他侧过耳朵,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来自远处的飘渺乐声。
这是……结束祭典?
原来自己来到这里,已经五天了。
因为看不见光,也没有人和他说话,面包只送过三次,以至于泽维尔对时间的观念十分模糊,他原以为自己呆的时间会更长一点的,毕竟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漫长的煎熬。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饥饿、寒冷、肮脏和霉味如此麻木,区区五天就让他接受了这些原本无法容忍的磨难。
这些他所经受的东西,他将千百倍还回,否则不足以平息他的被折辱的痛苦。
只是――他们会如何解释自己的缺席呢?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泽维尔站起身,摸到了冰冷的石壁,在上方,只有一个极小的孔洞,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