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缘何嫁给了别人啊!

怀喜克制哭腔,握住沾血的帕子道,“江公子在跟您定下婚约的次日便被圣上调去了边关做军师,两月之后就传来他殉国的消息……”

“殉国……那现在的侯爷又是谁?”

“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镇远侯,李长策。”迎春忐忑不安的回答。

李……长策?这名字好生熟悉。

整个上京姓李又名长策的也就只有那个人吧?

长公主之子,李长策。

少时成名,十六岁策马长枪平乱世,以歼灭凉国五万骑兵名扬天下,小小年纪便封了侯。

传说他阴鸷乖张,为人轻狂,行事狠辣果决,如同一头恶狼,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圣上待他可谓是荣宠备至。

一提到婚嫁之事,莫说那朝廷大臣要敬而远之,更遑论名门闺秀谈之色变。

这上京就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那时她尚且十二岁,待字闺中都能听到这样充满戾气的名号。

可想而知此人有多臭名昭著。

她竟会嫁给这样的人?

她猪油蒙了心吗?

就算是江行简没了,她也不至于想不开,嫁给这般厉鬼吧?

更何况……更何况的是!

李长策可是江行简的义弟啊!!

她怎么会这么不懂事?喜欢上谁不好,还喜欢上前任的好哥们?!

“我……我怎么会嫁他?”

迎春心里最清楚自家主子对夫人做了什么,但是做奴婢的怎敢随意多言?

夫人失忆,前尘往事如何告知,全凭侯爷的想法。

她不敢擅自干预,“待侯爷来了,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沈清棠沉浸在失去竹马的悲痛中。

身体虽然十七岁,可她的记忆停留在十五岁时,满心憧憬着与心爱之人结婚的少女时期。

一朝得知竹马已逝,她仓促的嫁作他人妇。

心情到底是从天上跌落到了尘埃里。

打发走了二人,沈清棠一个人静静的窝在被子里。

眼泪无声的落进枕头中。

她的竹马,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呜呜…

最爱她的淮之哥哥,再也见不到了。

沈清棠再次醒来时已是日薄西山。

昏黄的光斜斜照入里屋,屋内冷硬的陈设在这一刻渡上了暖光。

她身体发汗,浸透了整个后背。

浑浑噩噩中,由着怀喜服侍她换上新的寝衣。

迎春匆匆忙忙的走进来通禀,“夫人,侯爷来了。”

侯爷?

是了。

她又忘了自己早已嫁人的事实。

屋内静了下来,只剩她一人。

檐廊外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沈清棠撑着身体坐起来。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可身体还是紧张,心头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那可是李长策啊,上京所有女孩的噩梦。

她到底还是慌了。

一双干净的黑靴在门口停住,影子长长的投进来,徒增了一丝压迫感。

影子动了两下,一条长腿迈入门槛,映入眼帘。

青年一袭玄色暗纹锦袍,身形挺拔如松,眉目冷峻如霜,鼻梁高挺,唇线薄而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