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曲了指,拇指狠狠碾过那指节上的伤口,寂了片刻,紧绷的下颔动了动,“若若?”

沈清棠不仅喊了那人,嘴里还念过另一个名字,若若。

他早听过她孕有一子,只是这名字似乎是个女孩。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时,抱着膝盖的沈清棠,凝神细思片刻,竟也跟着茫然念了念,“若若……”

下一秒她露出惊怕表情,反应极大的转过头看他,“你把她怎么了?!”

经过方才的闹腾,她下意识的认为李长策想要拿她的孩子开刀报复。

李长策忽而冷笑一声,按那伤口的力道重到蜷握成拳,再放开时,指间处皆是粘稠的血。

他不过是试探试探,她便如此反应,看来那传言是真的了。

“好消息是,那孽种还没死。”

“坏消息是……等我找到她,你会求我让她死得痛快些。”

暗夜里他的声音轻而缓,却字字句句诛心似的刺激沈清棠的神经。

沈清棠喉间溢出血腥气,昂头冷笑:“没找到,你在这里气势汹汹什么?以为能吓死我?”

故意壮着胆子这么说,是担心孩子去向,外面这么乱,若被暗卫救走了倒也不必担心李长策抓到,若是没有……她倒是希望李长策抓到人,至少她还能确定孩子的处境。

李长策目光倏然寒下来,猛然垂下手,一字字道,“沈清棠,记住你现在的硬气。”

沈清棠怔住,还以为他放完狠话,下一秒又要掐她,结果却见他骤然离去,屋门被他踹得一声巨响,行动间充满森寒戾气。

她被吓得一抖,将脑袋缩回了被子里。

门外候着的迎春等人被吓了一跳,她们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见将军黑着脸离开。

两个丫鬟躲在她身后小声道:

“迎春姐姐,那让人备的热水……”

昨夜沈清棠被押进偏院时,府里便传遍了,这位据说是将军结发妻的女子,如今却成了罪臣家眷。新来的丫鬟备热水时眼神暧昧,谁都猜得到将军深夜来此要做什么。

可不过半炷香功夫,房门便被摔得震天响。将军怒气冲冲离去时,衣冠齐整得不像是来温存,倒像是来杀人的。

就连迎春本人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只得摆手作罢。

屋内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乱象。

迎春踌躇着靠近床榻,却见锦被下的人猛地翻身,只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你怎么还不走?”沈清棠的声音哑得厉害。

迎春顿了顿,终究还是把那句服个软吧换成了别的,“那个,奴婢瞧着暖炉没炭了,需要加上吗?”

“不用。”

“好。”

迎春轻手轻脚合上门,透过将阖未阖的门缝最后看了眼屋内的人,不由叹了口气。

她心底对沈清棠总存着几分怜惜。

当年那场强娶的婚事,起初也是人人称羡的佳偶天成,谁曾想会有后来的渝州逃离,更想不到如今兜兜转转,二人竟又这般纠缠在一起。命运弄人,不过如此。

偏生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倔。

将军分明舍不得真伤她,却偏要用最狠的手段折辱,沈清棠宁可受冻,也不肯低头服软。

若沈清棠肯稍稍顺从些,又何至于吃这些苦头?

奈何二人吵起架来比从前府邸里还要激烈,这看了真让人头疼。

接连几日,李长策总不见踪影。

沈清棠整日窝在床上,偶尔半夜惊醒,总见帘外立着道黑影。

起初她被吓得不轻,甚至厉声怒骂,可李长策始终沉默如石,只静静站着,沉冷得有些可怕。

久而久之,她反倒麻木了,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