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揪紧了那个歪扭的香囊里面装着她昨夜偷偷换掉的,能要人命的药粉。
暮色四合,烛影摇红。
沈清棠倚在窗边,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神色平静得近乎淡漠。
案上的药早已凉透,黑褐色的汤药映出她微微晃动的倒影,像一潭死水。
那只雪白的猫儿蜷在她膝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尾巴尖儿偶尔扫过她的手腕,无一不透着懒散。
她垂眸,指尖挠了挠猫儿的下巴,听着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李长策没有回来。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院外依旧没有马蹄声,没有铠甲碰撞的声响,更没有那个总是带着一身皂角香气推门而入的男人。
迎春小心翼翼地进来换烛,见她仍坐在窗边,忍不住低声道,“夫人,侯爷今日怕是……”
“不必管他。”沈清棠淡声打断,指尖轻轻拨弄着药碗边缘,眸光晦暗不明。
他回不来了。
那包药粉,是她亲手调换的。
无色无味,入水即溶,戴久了,三个时辰内必会经脉凝滞,气力尽失,若在猎场上发作……
她闭了闭眼,指尖微微蜷缩,猫儿似有所觉,仰头轻轻“喵”了一声。
他会不会已经?
这个念头刚起,她便猛地掐住掌心,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可为何……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窗外,夜风骤起,吹灭了案上最后一支蜡烛。
黑暗里,她终于放任自己露出一丝脆弱,她终究,还是没能彻底狠下心吗?
??第86章 为什么骗我
暗夜里寂静良久。
沈清棠将蜡烛重新点上,昏黄的光再次照明了整个屋子。
门口传来动静靴子摩擦地面的拖沓声,听起来很沉重,时不时伴随一道艰难的喘息声。
沈清棠未来得及松懈的心再次悬上。
她将门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男人高大身形朝她倾覆而来的一瞬,她料到似的侧身让开了。
李长策摔在地上,凌厉的脸上沾满血污,满头大汗,肩颈有一道狰狞的抓痕,手臂上还插着半支箭羽,血浸湿玄色衣袍……
浑身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活像个战场上打仗打输了的丧家犬。
“快去准备热水!侯爷在猎场上受了重伤!快啊!”
“还有!赶紧把张大夫找来!”
铭光迈着急切的步子,在回廊上吩咐刚赶来的迎春。
迎春不敢怠慢,连忙招呼四五个丫鬟跟着自己走。
侯爷常年在外征兵北战,会受伤也还是家常便饭,是以府内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铭光来到门口,见到沈清棠不为所动的立在一旁,忙作揖道,“夫人,得罪了……”
“属下知道自己不该来后宅,只是事发突然,侯爷受了重伤,一路上一声不吭的非要硬扛着来见您,属下料到侯爷身子重,您一个人扶不动他……”
话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李长策那染血的手,分明拽住了少女的裙角。
可沈清棠苍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杵着,连个目光都没给。
铭光顿时记起二人关系自从天山寺后,似乎不大好,眼下他主子怕是死了,对面这位才高兴呢。
他不好说什么,弯腰将人扛在背上,让门口的丫鬟搭将地板的血擦一擦。
可不管什么恩怨,人命关头,夫人竟如此冷漠?
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了?
人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