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策。”

一贯温润的语气里压抑的怒意,“我自诩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论狠毒,我竟不及你万分之一。”

他向前一步,玄甲卫的刀锋立刻逼近,寒光映亮他苍白的脸。

江行简嗓音温润,却字字淬毒,“你知不知道,这寒毒,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实话告诉你,她早就恢复记忆,今日这一出,是她心甘情愿与我走的!”

李长策抱紧沈清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他冷嗤一声,“阿兄真是惯会说笑的,你不也一样?”

“你以为我看不出她双腕上的勒痕是一把镣铐所致?”

“囚禁她,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

“另外,心甘情愿?阿兄可不要再骗自己了。”

他从袖中甩出一块令牌,一切了然。

他冷笑道,“即便她不选我,却未必会选你。”

沈清棠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

她看到李长策猩红的眼,也看到江行简苍白的脸。

这两人,一个疯得彻底,一个狠得入骨。

大哥说二哥,五十步笑一百步……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第84章 他方寸大乱

大雨滂沱,官道泥泞。

距离天山寺最近的一间客栈前。

十余匹战马在客栈外焦躁地踏着铁蹄。

李长策玄袍浸透泥水,湿发如蛇黏面,雨水自眉骨滚落半边狰狞面容,他薄唇惨白颤抖,眼底猩红欲裂。

他指节发白地攥紧披风一角,将怀中人裹得更紧些。

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照亮少女惨白如纸的面容,那唇边未干的血迹像朵凋零的梅花,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整个人仿佛一尊正在融化的雪雕。

“砰!”

客栈大门在他暴怒的一脚下四分五裂。

木屑飞溅中,他抱着人直冲二楼,留下满堂惊惶的商旅和目瞪口呆的掌柜。

“热水!现在!”

铭光佩剑重重砸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小二们连滚带爬地冲向厨房,生怕慢一步就会血溅当场。

很快,沈清棠被小心放入盛满热水的浴桶中。

李长策的手指悬在她衣襟处,竟抖得厉害。

那双惯于执剑杀人的手,此刻连一粒盘扣都解不开,指甲在丝绸衣料上刮出细响,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卿卿,再忍忍…”

铜盆“咣当”翻倒,热水漫过青砖地面。

他索性扯裂她前襟,却在触及她肌肤时猛地僵住,解药明明已经喂下,可怀中人依旧冷得像块寒冰。

水雾氤氲中,她唇色泛着诡异的青,仿佛连热气都要在她周身凝结成霜。

“怎么会……”

他慌乱地搓揉她冰冷的手腕,在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忽地将人整个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湿透的玄袍与她的素衣在水中纠缠,像两株将要溺毙的并蒂莲。

他双臂收紧,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

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怀中之人好像被风吹走的沙,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的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抽痛得几乎窒息。

沈清棠意识混混沌沌,从未觉得这般冷过。

寒气浸透肌理,直逼脏腑,几乎要将她的心脏冻住,呼吸像是被上了一道枷锁,每一次都艰难无比。

她无意识地颤抖,冰凉的手指搭上男人有力的臂膀。

感受到那点温热,本能地想要靠近,却又虚弱得使不上力,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