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扶桑的伤口没有愈合,而是急剧恶化。
鲜血把白布染成了红布。
她开始发烧了。
谢承安顾不得恪守君子之礼,将血淋淋的布条拆开,察看扶桑的伤势。
被山魈抓破的肌肤隐隐发黑,伤口出现流脓的趋势,看起来比昨晚还要严重。
谢承安从行李中找出水囊,用清水帮扶桑清洗伤口。
扶桑趴卧在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几次想睁开眼睛,都没有力气。
她昏昏沉沉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到后半夜了吗?该我……该我守夜了……”
“天已经亮了。”谢承安把所剩不多的伤药一股脑倒在扶桑背上,摸了摸烧得滚烫的额头,“桑桑,那只山魈的爪子可能有毒,你发烧了,我们得找家药店,补充一些药物。”
他需要治疗外伤的金创药,还需要几样退烧的药材。
扶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在谢承安的帮助下穿好衣裳。
她只觉浑身发软,脑袋又疼又胀,借清水洗了把脸,勉强恢复几分精神。
扶桑抬头望向窗外,奇道:“真的到早上了吗?外面怎么还是那么黑?”
“雾还没散。”谢承安推开窗子,担忧地看着浓得像牛乳一样的雾气,“桑桑,我怀疑你的伤势之所以加重,跟这些浓雾有关。咱们出门的时候,把口鼻蒙上。”
扶桑点头同意:“你说得对。”
谢承安找出干净的布巾,蒙住扶桑和自己的下半张脸。
他望着烧到一半的蜡烛,犹豫片刻,没有吹灭,而是加了一层防风的灯罩,稳稳地托在手中。
谢承安背起虚弱的扶桑,一手举着烛火,另一手握紧剔骨刀,沿路寻找药店。
他担心蜡烛不够用,每经过一户人家,就要进去搜寻一二。
好在这里家家户户都有蜡烛,样式也统一,根根莹白如玉,点燃之后,能烧两三个时辰。
今天的雾比昨天还大。
两三步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谢承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药材铺子,连忙叫醒昏睡的扶桑。
扶桑一手搂着他的脖颈,另一手扶住紧闭的门板,指尖探出几根枝条,从中间撬开一道缝隙。
铺子也是从里面闩着的。
柜台上的烛台里摆着半根蜡烛,后面立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药柜。
药柜由上百个药斗组成,四五个药斗开着,好像药店掌柜消失的前一刻,还在给顾客抓药。
谢承安把扶桑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他翻箱倒柜,找出两瓶外敷的伤药,紧接着爬上梯子,寻找退热的药材。
扶桑无精打采地伏在桌上,嘴唇烧得有些干裂。
她哑声道:“稷生,我口渴。”
谢承安将药材倒进药锅,拿出水囊,喂扶桑喝了几口水。
他把剩下的清水倾入锅中,以小火慢煎,对扶桑道:“桑桑,水用完了,我去后院看看有没有井。”
扶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行,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单独行动,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