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冬无奈摊开手,把掌心里揉成团的安神颗粒塑料袋给他看。
“最近有点睡不好。”许梦冬说,“我看过很多医生,生理上的,心理上的,也吃过一些抗焦虑抑郁的药,不过别担心,已经停药好久了,只是最近有点压力大,就......”
压力从何而来?许梦冬心知肚明,不仅仅是因为工作。
谭予缄默着,从她手里接过那塑料袋,看了看,攥在手里。
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霎时偃旗息鼓。
许梦冬总有一种打磨他身上所有尖刺的神奇能力,仿佛与她站在一起,他就势必要收敛气息,生怕有一点点锋芒扎到她。
“......去睡吧。”
他妥协了一万次,也不差这一回。
“好。”
许梦冬光着脚走回房间,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谭予,发现他还戳在那儿,目不错珠地望着她。
“进去。睡觉。”
语气很冲。
谭予毫不怀疑,再多一秒,他就要控制不住对许梦冬动粗。身上的那些尖刺反过来刺到他自己,令他神智不清,他甚至想把她拆解开来,吞进腹中,一根根骨头,一块块血肉,就像对待晚饭桌上那些剥了壳的海鲜。
但他不能。
真的不能。
他劝说自己一万次,许梦冬能重新站在他面前,他就再没什么所求了。至于其他,日子那么长,可以慢慢来。
不急,真的不急。
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的。
“那我睡了,晚安。”许梦冬手搭在门把上,对上谭予极深的目光。
“晚安。”他说。
托鸭绒被的福,这一晚许梦冬睡得很好,起床时已经临近中午。她叠好被子打开房门,就看见桌上摆着一盘煎饺。
脆皮边缘已经凉了,谭予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了。
桌上一张字条,谭予留的,他告诉许梦冬,煎饺凉了就放进空气炸锅复热一下,并教她怎么用。
还有一把家门钥匙。
许梦冬盯着那把钥匙,心情复杂地把煎饺子吃完,然后收到了谭予的微信。
不知是觉得自己昨晚的话有些过,还是怕她再次不声不响玩消失,谭予在电话里事无巨细叮嘱她:
“我这几天都有饭局,还要去亲戚家拜年,白天不在家,晚上很晚才会回。”
言外之意,过了昨晚,我们不会有同处一室的尴尬。
“你安心住着,缺什么跟我讲,菌种基地和工厂初八恢复运营,我带你一起回镇里。”
“如果出门,别忘了带钥匙,有事给我打电话。”
“厨房放了两箱水果,还有土鸡蛋,你给姑姑姑父送过去,替我拜个年。”
最后一句,
“许梦冬,”谭予貌似在开车,声音是从蓝牙耳机传过来的,有些缥缈,像是午后光线里浮动的灰尘,落在许梦冬心尖儿上,泛着细细的痒,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不告而别。一次就够我受的,别再有第二次。”
“拜托你了。”
指甲
谭予说到做到,一连三天,不要说同一屋檐下了,许梦冬连他人影都没见着。
晚上她入睡时谭予还没回来,第二天起床时谭予已经走了。许梦冬只好趁路过谭予房间时偷偷往里瞄,对比出床单微小褶皱的不同,以此判断出,谭予确实是回来睡觉的。
他真的很忙。
创业初期菌种基地分工明确,谭予只做技术方面的工作,一切市场相关全部交由韩诚飞处理,但忙起来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特别是年关前后,每天有那么多人要见,那么多场饭局要赴,这是生意,是生意就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