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打鸳鸯?这剧情真他妈俗,早就没人拍了。”

“没事儿,我脸上保险了,能赔不少......来吧。继续。”

张瑜佳并不知道。

钟既没说,他受这群人威胁已经整整一年。

当她有很多伴侣时,没人会盯着其中一个,可一旦她身边只剩一个钟既,他就不得不被拎出来。

这次他被人打到爬不起来,也依旧没有和张瑜佳讲。

他说好不主动联系,就真的听话。

后来是张瑜佳听到了些消息,给他打来了电话:“他们打你了?”

钟既躺在床上,好像去了半条命,他笑着问:“他们说你要结婚了。”

“你不是说你学不会爱人?你不是说你不搞门当户对那一套?”

“为什么。”

张瑜佳沉默了很久。

“我要是结婚了,我们还能继续这样的关系吗?”

“什么关系?”许是身上的疼痛,又或是张瑜佳模棱两可的回答令他暴躁,他干巴巴笑着,“我等你来临幸我,陪你搞婚外情?”

他说:“你不能仗着我爱你。”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钟既当下的情绪占了上风,可他未曾想到,那是张瑜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个月后,他忍不住了,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张瑜佳。

收到的回复却是一条讣告。

张瑜佳独自去了那个海岛,在她和钟既短暂生活过的别墅里引火自杀。

她的腕上带着那块粉色手表。

引火的工具是那些被保存了十几年的、早已边缘泛黄的面巾纸。

-

钟既在葬礼上第一次接触到张瑜佳的家人。

许是人走万事空,出乎意料的,没人难为他,众人看着他目光呆滞望着张瑜佳的照片发呆,像是欣赏一部默剧。

他在张瑜佳面前流过很多次眼泪,可这一回,他眼眶是干的。

张瑜佳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唯独给钟既留了个沉甸甸的信封,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枚戒指,由张瑜佳的大伯转交。

钟既,

你还记得你见我第一面是什么样子吗?

我记不清那个时候的自己了,我吃了很多药,那些控制情绪的药让我反应迟钝,好像脑袋进了水,每天都混沌,但我能记住你那个时候的模样,你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花,看云,看月亮。

你应该很早就喜欢我了,我知道。

我时常觉得,我是误入这个世界的某种暗物质,扭曲汇聚而成人形,我有人的外表,却没有人的心。

我的亲人都很爱我,他们希望我好,给我安排最好的人生,可以自由,也可以安稳。他们觉得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完美的伴侣或许能帮我脱离不良的情绪,我理解,我原本也想尝试,起码让他们放心,但好像不行。

我过不了心里这关。

哦对了,你也不要怪我家里人哦。

他们只是误会了,误会是你让我的病情更加严重,他们以为你是什么贪图富贵的小白脸,哈哈哈,你当然不是,你是我唯一爱的人。

对不起,我在人生的最后才说出这句话。

爱是一种很珍贵的能力,我爸妈有,我的朋友家人也有,可是很遗憾,我天生不具备。

是当我意识到自己被你需要的时候,我才恍惚看见了爱的形状。

你爱我,所以你将自己的姿态无限放低。

我爱你,所以我希望我能一直在高处,你的仰视让我有活着的欲/望。

而我离开,是因为我意识到了这对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