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钟既已经不腼腆了。

此时距他和张瑜佳初识已经近六年时光,他的年少自卑并没有持续很久,如今的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佼佼者,是马上一只脚要踏进娱乐圈的明日之星,他的前途抬腿即达,再也不需张瑜佳提醒,他已经习惯昂首挺胸,即将完成由少年到男人的蜕变。

可他还是近乎本能地向衬衫男那里望去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T。

“哎你成年了吧?”张瑜佳在递他一杯酒前这样问他。

“半年前你给我发过生日快乐。”他接过那杯甜滋滋的酒。

“哦对,忘了忘了。”

他是水瓶座,而她是双子的最后一天,前一阵她迷上了星盘占卜,还发短信要了钟既的生日给他算了算前程和考运,结果考运没算明白,倒是算出他情路不顺,怕是要所爱不得,孤独一生。

她觉得自己没占卜的天赋,后来作罢了。

钟既端着那杯酒如坐针毡。

张瑜佳短暂招待了他,然后又回到了那男人身边,依偎在他怀里,脑袋靠在他肩窝,与他共享同一只烟。音响里是王若琳迷幻醇厚的爵士嗓,隔着烟雾,钟既看见张瑜佳脸上的笑也似要融化在这憋闷的夜,他有点坐不住了,喝了那杯酒就打算走,谁知张瑜佳起身比他快。

她似水蛇一般攀附在那男人身侧,朝众人摆了摆手:“谢谢大家捧场啊,玩得开心,我先撤了,拜拜!”

大家再次祝她生日快乐。

钟既目送她离开,才突然意识到,他忘记把生日礼物给她。

要当面给,看着她戴上,这好像成了执念。

他发信息给张瑜佳,可是没有马上接到回复。直到凌晨两点多,才收到一个地址,是一家酒店,她问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在街上晃了这么久?还没回家?

他二话不说,打车去酒店。

然后看见一个妆容半卸,疲惫神态的张瑜佳。

套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那男人应该已经走了,她请钟既进来,在套房会客厅坐下,然后顺手关上了卧室房间门,但钟既还是看见了,看见乱糟糟的雪白床单和地上的杂物,房间里满是旖旎晦涩气息。

他不是小孩了,他懂。

他皱着眉头默默把手表盒子放在茶几上,然后看着张瑜佳把它打开,露出惊喜神色,再轻飘飘挂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