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这么好看。钟既再次悄悄于心底发问。
都说人的审美是天生的,后天很难更改,但钟既始终觉得他对于异性的审美是由张瑜佳构成的她明明五官秾艳鲜烈,整个人却露出清淡萧瑟的气质,或许是因为过于消瘦的身形,又或许是因为冷白到近乎没血色的皮肤。
这种矛盾感让人难忘,也让人着迷。
那次再相见,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直保持着还算密切的联系。
钟既习惯把他在比赛里获得的成绩、近况,再添几句闲聊一起发出去。
比如自己进了一所很好的高中,周围同学都很厉害。他压力有点大,学习跟不上,但又不敢懈怠。
比如他已经决定考戏剧学院,学表演,但是还没想好留在上海还是远赴北京,现在就要开始学习专业课准备艺考了,很辛苦。
比如已经有经纪公司联系了他妈妈,他即便还没上大学也可以先签约,经纪公司的人说他注定是要吃这碗饭的,早入行早出头,但他爸妈还没想好,因为签约培训要交一大笔钱......
......
就这么过了三年。
张瑜佳的回复往往会跨越半个地球以及十几小时时差,于第二天送达他的手机里。
大多数是鼓励和赞扬。
他事无巨细讲自己,张瑜佳却从来不说她自己的事,他在深夜台灯下翻看国内国外各个社交平台,抽丝剥茧般寻找张瑜佳的痕迹,比模拟考还认真。
他得知了她就读的大学含金量很高,得知了她常驻纽约,得知她朋友很多,男朋友也不少,她社交广泛,爱好颇多,上个月去滑了雪,这会儿又在潜水,他在她发的和朋友合照里把她放大放大再放大,仔细端详她的脸,瘦削的下巴和笑起来微微露出的贝齿。
佛罗里达的阳光没有令她肤色变黑,反倒使每一个毛孔都散发透明近乎圣洁的光亮,像是海上一掠而过海鸟的白色翅膀。
钟既把照片存在手机相册里,又在心里暗骂自己,活像个网络变态。
他给张瑜佳发信息:“师姐,我下周就高考了。”
张瑜佳的回信照例在隔日送达,她发了一张图片,是她的航班信息:
“好啊,考试加油,我刚好这个月过生日,要回国一段时间,见面聊?”
钟既断然不会拒绝。
他从未那样期盼过哪一场考试,可卷子交上去了,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即将到来的见面。
他已经三年没见张瑜佳了。
他清楚知道那种感情,叫做想念。
月底之前他还拍了一个广告,是轻奢品牌的视频贴片广告,年轻线,于是找了一堆年轻模特来,他只是其中一个。看中了其中一块女款运动表,果断买下,那块表的价格比他拍广告的酬劳还高。
他揣着那块手表去见张瑜佳。
外滩边上露台酒吧,他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却一眼看见张瑜佳在一个穿衬衫的男人怀里接吻。
她又瘦了许多,穿一件吊带上衣,锁骨嶙峋,手臂上的纹身图案是夸张华丽的浮世绘,攀满一整个小臂,撑在男人的胸膛上,脸上有酒后绯红,仰头吻得动情。钟既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人提醒,张瑜佳才推开那男人,洁白海鸟此刻比变成暗色蝴蝶,她在艳丽灯影里朝钟既飞扑过来。
“钟既!”她是跳上钟既身的,用力抱他:“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啊!”
“师姐。”
“别叫我师姐,难听死了,叫我名字,”张瑜佳挽他的胳膊,闷热的沪市夏夜,空气潮湿,他们的皮肤上都有薄汗,她向朋友一一介绍钟既,说钟既是她认得干弟弟,帅吧?人很好,是很腼腆的孩子。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