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怎么了?”
“我和?你爸来参加冬冬表妹的升学宴,好像......看见冬冬他爸了。”
电话里,谭予的气息很?平静。
“冬冬什么反应?”
“吵架了,还哭了。”谭母再?次发怒:“你赶紧回来!我儿媳妇挨欺负了,你管不管!”
谭予说了声好,电话就被挂断了。
从哈尔滨回伊春还要倒火车,平日里短短的一段路到了这种时候简直要急死人。谭予握着行李箱把?手,一边给许梦冬拨回去,一边到机场出口?打车。
许梦冬很?快接了电话,周遭很?吵,酒店旁边就是商业街,不知是那家店在做促销广告,大喇叭喊出的宣传语模糊刺耳,相比之下,她的声音沉静地有些离谱了,且持一种僵硬无温度的笑意问?谭予:“怎么啦?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呀?今天不忙吗?”
谭予脚步顿住,反问?她:“你呢?今天在做什么?”
“没什么呀,然然今天升学宴,可惜你赶不上了。”停顿一下,似乎是把?手机换了只手拿,“菜可好了呢,有我爱吃的松仁玉米,不过我忘了问?这席是多少钱一桌了,酒水也不错。”
“然然感动?死我了,死丫头还当场感谢我呢。给我整哭了。”
“你说然然最后能录到哪个学校呢?”
“今天她还问?起你,问?你怎么没来,我说你出差去了。”
......
“许梦冬。”
谭予打断她。
“你有没有事要跟我说?”
许梦冬答得特别快:“没有啊。什么啊?”
“我再?说最后一遍,遇到事了,要和?我讲。”谭予咬着后槽牙,面色很?冷,“你还好么?”
许梦冬笑了:“什么玩意......你安心出差,我真的没事。真的。”
惨烈
许正石是回来借钱的。
确切地说, 是拿。
他们共同走进那间老房。
许多?年没回来,姑姑看见老房被许梦冬重新打理了,有些触景生情, 可看见许梦冬僵硬的表情, 又讪讪地耷拉下肩膀。
这间屋子里?的一家人?,滔天翻搅的一些事, 许梦冬是最可悲的苦主。
“冬冬啊, 这老房是你爷爷奶奶留下的, 其?实不值什么钱,原本也没人?买, 但是最近有人?和我问价, 也是咱们以?前的老邻居,你叫李姥爷的那个,他跟他儿子去南方住了几年,不适应, 打算回来, 看上了咱家的房子。”
许梦冬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个房子就?卖了吧, 加上咱家的地,反正也没人?种,就?包出去,凑凑能有个几万块钱......”姑姑说话的时候,许梦冬一直没瞧见她眼里?的颜色,因姑姑全程不敢直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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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上岁数了, 身体也不好?, 开出租挣不着钱, 我打算让他去我鹤岗的朋友那做铝合金门窗......你放心,离我们很远, 是个小店,但好?歹你爸有这门手艺,也不浪费,赚得能比以?前多?点,能给他自?己攒点养老钱......”
许梦冬近乎崩溃,她看着姑姑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仿佛根本听不见声音。
她微愣地发问:“为什么?”
“......就?是想让你爸有条活路。”姑姑那样刚强的人?,却也屡次为了许正石抹眼泪。
“活路?”几乎是同时,许梦冬听见自?己干涩的语气?,是疑问句,“凭什么?谁又给过我活路了?”
她险些站不稳,一手撑着角落的立式吸尘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