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方才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阿怡面临的最大压力在于舆论压力,这既来自于对她强行提起诉讼有悖风俗的批评,也有部分是对于她个人名誉的指摘。我的想法是,她并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所以不存在大众舆论的压力,更多的评价来自于身边的亲友,直白来说,就是张怡妈妈家那些混不吝的亲戚们,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这事也就解决了一大半。”
“您说的对,但据张怡和她妈妈的描述,亲戚们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错,跟他们说道理怕是不容易。”
“唔。”张孟德应了一声,十指交错托在了下巴上,似乎在认真思索唐盈盈说的话。
唐盈盈又看了一眼纸上的草图,笑道:“遇到问题,能这样条理清楚地做分析,并逐一想解决办法。张教授,我今天也算是来您这上了一堂课,收获丰富。”
张孟德回过神来,笑道:“哪里。张怡能请到唐律师这样能干又热心的律师帮忙,才真算是幸运。我这个做父亲的,这二十多年来,不算失职,也算渎职。对女儿的情绪一直没有太在意,离婚以后,更是疏远了很多。这次也算是一个机会,让我可以踏踏实实地帮她做些事情。当然,我始终认为,怎样获得面对生活困难的勇气,还得靠她自己去寻找,旁人能帮住的地方始终还是有限。”张孟德说完,目光依旧在那张画得杂乱无章的纸上来回逡巡,那一个一个的圆圈,一条一条加粗的黑线像铁索一般横七纵八地把一张雪白的纸分裂得凌乱。张孟德明白,这些线,这些圈都是眼下轧在女儿心头的重负,层层叠叠,便成了蛛网一般的困境。他竭力想去体会张怡现在的心境,可无论怎么想,也无法带入,或许他与女儿生疏太久了。一阵和风拂过面上,终于勾起了他的记忆,记忆里有这样一双柔软的小手,时常抚过他的脸,脆生生地喊着爸爸、爸爸,快来。这么一想,泪光便在眼底如星芒一闪。张孟德迅速仰了仰头,几乎喷涌的泪水倒流回了泪腺,他的声音也如寒冰一般坚硬:“人活一口气,总不能这么平白教人欺负了。”
第十二章 吵群架
送走了唐盈盈,张孟德越想越觉得难受,觉得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好端端遭人猥亵了不说,还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便索性向系里请了假,推了晚上的一个讲座,又喊上几个身材魁梧的研究生,气势汹汹地便向张怡舅舅家赶去。
恰巧正是晚饭的时间,舅舅一家围着桌子吃饭,开门见了张孟德满脸怒气的模样,很是吃惊,慌不迭地迎了进来,加上身后五六个壮势的学生,将不大的客厅占得满满当当的,连过道都站了人。
“老张,你这是做什么?”舅舅疑惑地问道。
“你紧张什么,我听说你们家最近办喜事,没给我发帖子,我只好自己上门来瞅瞅你家的乘龙快婿。”张孟德眼风向四处瞧了瞧,见到一个陌生的面孔跟张怡表姐站在一起,便用手指了指,道,“就是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表姐夫抬了抬眉,笑了笑,道:“张教授,您好,我姓曹,叫曹奇胜。”
“名字不错。”张孟德轻笑,又问,“婚礼那天那几个伴郎是你的朋友?”
见张孟德提到这事,舅妈像被引爆的爆竹,立刻往前一步,带着嘶吼的腔调喊道:“张孟德,你干嘛,你女儿找完我家的晦气,现在轮到你上场了是么?婚礼那天的事你心里没个数嘛,人家随礼都是包红包,只有你家随礼把警察都随来了呀。搞砸了燕燕的婚礼也就算了,还要告法院,把小曹的几个朋友都关到局子里去了。你们想怎么样,见不得我家燕燕嫁得好吗?我告诉你,你家张怡嫁不出去,都是你们做父母的没教好,犯不着眼红别人。”
张孟德素来知道这个前妻弟媳是个市井妇人,倒没想到她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厉害,索性在沙发上坐下,压着胸腔里一口气,饶有兴致地看他们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