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妆点与否,人便还是那个人,只妆点几分,少年郎更添风骚。

瞧不见他神色如何,少年肤泽白皙,鼻梁高挺,一张润唇添色。

赵谦不再倾身迫着他,说道:“从雁不愿应答便罢,这诗句与心意都很不是重要。”

席从雁听罢还未松懈身子。赵谦又说:

“从雁已然不愿在二哥身旁,待入了新居,二哥自会处置了,从雁去留任由。”

“也不必日日长坐书斋,二哥不寻你便是了。”说罢挪动数步,径直出了书斋,不待席从雁留人。

烛火摇动,形单影只。

徒留席从雁坐在书案,望着那满字策论中的乱笔,宣纸上的诗句。

阮有芷兮澧有兰

思公子兮未敢言

此刻这倒不像是芷兰江水,暮想朝思。更似暮暮朝朝无所应,迫生了情怨。

席从雁万般不能答。

第三十三章 新居

别认公侯礼上才,筑金何啻旧燕台。

地连东阁横头买, 门对西园正面开。

不隔红尘趋棨戟,只拖珠履赴尊罍。

应逢明月清霜夜,闲领笙歌宴此来。

齐己

六月初九,冲鸡煞西,郎君成家立业,锣鼓喧天。

赵谦的府邸建成,业已迁入。

今日宴贺,广请四方。往来皆是王侯贵胄,新宠高门。

赵府门前仆人分列,迎了斗牛飞鱼,又接蟒虎麒麟,络绎不绝。霞帔绣云,各色纻丝绫罗纱,摇曳生姿。

这府邸的主人。

年岁不过二十又一,便位极四品,背倚着安定候府,嫡亲的哥哥已然是位将军。当今这皇城里,论及前途无量,谁人不提及这位候府二公子?

瞎,立了新府,已然不能称呼一句二公子,往后同辈见着,也需得恭敬从礼,称一声副使大人。

赵谦穿了云雁彩色补子在正厅礼迎,见他泰山,几位王爷大人。

内宅里席从焉雅紫盛装浓点,应和着王妃、夫人小姐。毕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虽是庶出,礼教不减。但要应付这些许贵妇们,颇为吃力,谁叫她一个庶女,竟捡得这样的姻缘。

从制,国公府门楣高过安定候府,但今已至三世,祖宗挣下的家业后人不能承袭,徒有封号爵名能荣光几时?这些年席国公府没得什么出众的人来,赵谦他泰山也只位及五品。

如同赵家二兄弟这般,京城还未有第二家。

赵谦又生的风流,配了席从焉这么个庶女,京城贵女艳羡,唇齿不休,背后议论,人前也愈发难掩饰。

平康王生辰夜宴便是郑黛烟发难,今又焉知是谁?今儿个郑黛烟也来了,青莲如许。

因着王妃命妇皆贵,席从焉端不得主人家的气势,好在有柳如絮帮着她应待,她堪堪稳得。

郑黛烟在一众小姐谈论声中静默,终于瞧见席从焉有一刻闲散,便寻着她置身于前。她是爱恨皆敢摆露在台面的女子,今儿个是来答谢席从焉的。

席从焉方才记住了这个太师府的小姐,无他,实在是生的出众,盛名已久。

郑黛烟穿了天青色荷叶滚边襦裙,与席从焉走至人罕处,竹林下略行过一礼。

冷面芙蓉,雪霜姿。

“那夜多谢夫人搭救……先时冒犯,原是我的不是。”文人相薄,才女矜傲,郑黛烟说话也自带清傲,哪怕今儿个是来道谢,来赔不是,也不曾改。

席从焉面庞带笑,应了道谢,说了不过是些小事,不必挂在心上。她与郑黛烟对视过,这一切都很是稳妥。

郑黛烟却觉着些许不同,大抵是夜宴那时赵谦的夫人总不敢与她对视,倘若迎了须臾,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