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来…”陈可跃沙哑的声音传来,“姜来…都是我不好。”

一向冷静沉稳的人,不知道为何像喝醉了酒一般,糊里糊涂地说着些胡话。这时有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她脑子里。

“你发烧了?人在哪里?”姜来追问。

“没。我没有,好热。”他的声音开始逐渐模糊,“你别走了…好吗?”

手机上的数字已经显示十一点,测算起码还得做一个小时才能完成。

陈可跃应该还躺在木屋里,发着高烧。

这是姜来的判断。

此时,胡学竞已经貌似完成了测算,开始看边上徒弟拟的文档。

姜来的手心冒起了汗。

此时又有一个电话打入,她一看是她的领导林烨的电话。

林烨简单问了几句,说他明天也会来开会,让她好好准备。

行,活在世上,总有这么几个瞬间,把自己逼急了才行。

姜来的脑子从没有那么的清晰过,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终于在十一点五十分左右,按照可研报告的数据,她的测算已经完成。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带上自己的笔记本和关键资料,从会议室的冰箱里拿了几袋冰袋,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奔出了会议室。

启动租来的车,导航到陈可跃所在的木屋。

时间指向新的一天的零点。

车子里的空调还没完全启动,但是姜来觉得很热,她打开了两边的窗户,在大街上游荡的晚风瞬间汩涌进了车,她焦急的心稍微平复了下去。

飞驰的车轮轧过空荡的大路。

夜半的木屋,隐在一片巨大的树丛里,没有路灯,只有影影绰绰的形状。

姜来壮着胆子穿越过一片黑黢黢的路段,幸好木屋的门前有一盏友好的壁灯,温暖的光指明了她的方向。

姜来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半晌也没有人来开门。她四周看了看,发现窗户没有锁上。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窗门开到最大,看到还埋头在被子里的陈可跃,唤了他一句也没有回应。

不会晕死了吧。

爬窗嘛,以前没试过,但她可以啊,跳高她行。

三下五下姜来就爬了进来。

她关上窗,走到陈可跃跟前。

只见他两颊烧得通红,头上沾着层层的冷汗,眉头也紧锁着。

姜来当下觉得不好,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根据她的育儿经验,这个热度应该已经 40 度左右了。

得去医院。

姜来准确地从背包里掏出刚拿的冰块袋,用毛巾一裹堆在陈可跃额头。接着,用干毛巾把他身上的冷汗都擦拭掉,换上了干爽的内衣,用军大衣把他从外围一裹,扎成一颗严实的粽子。

陈可跃垂着头,迷迷糊糊还有点意识,一直在叫她的名字,似乎是知道她来了。

“真的冤家。”姜来试图拉起他的手臂,把他拖到车上,可是 1 米八十几的大个子,架起来像山一样沉重。

她深呼了一口气,才把陈可跃这个大麻袋扔到了后座里。关上车门前,再一次调整他头上的冰袋位置。

搜了下最近的医院,开车需要二十分钟,整个景区没有医院,所以要开到镇政府边上。

她载着他。

本该是个焦急紧迫的夜晚,不知为何此时姜来的心里很平静。

月色倾撒在车前盖上,投下车顶上树枝的剪影。

姜来突然想起,高三毕业后出成绩的那晚。

姜来跟陈可跃是同级的高中校友,由于学校住宿关灯较早,部分学生都选择就近在租房。

他俩就暂时成了对门的邻居。这一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