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刻字沾着脂粉香。

她望着二叔仓皇逃向村尾的身影,突然想起前世自己跪着擦地时,曾听见三姐娇笑着对孙志强说:“许主任可比你会疼人......”

月光把土路照得惨白,许瑶的布鞋踩过晒蔫的野苋菜,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孙志强说单位分房要送礼,她卖了母亲陪嫁的玉镯;三姐儿子上学缺学费,她连夜纳了三十双鞋底;就连最后病重时想喝口鸡蛋羹,女儿都嫌她“浪费孙家粮食。”

拐过堆着麦秸垛的晒谷场,孙家院里的桂花香混着中药味扑面而来。

许瑶望着篱笆上晾晒的男士背心领口还绣着歪扭的“三“字,突然听见院里传来瓷碗摔碎的脆响。

“说了别动我的搪瓷缸!“孙志强的怒吼惊飞了枣树上的麻雀,月光将他投在窗纸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这是要带给许叔......”

声音突然压低成温柔的絮语,“知道你手嫩,明天给你买新的。”

许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前世就是这个搪瓷缸孙志强说是专门给她爸买的,结果在三姐家灶台摆了十年。

她摸到藏在裤腰的借条,油墨字迹被汗水洇得模糊,却盖着鲜红的公社公章。

蝉鸣声突然停了,孙家院门上的铁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许瑶从墙根摸出块垫脚的青砖,砖缝里钻出的壁虎掠过她脚背,惊落了草叶上的露珠。

远处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混着谁家婴儿的啼哭,在夏夜里撕开道滚烫的裂口。

第2章 直面渣男

许瑶踩着青砖翻过院墙时,桂花枝桠勾住了碎花衬衫的第三颗盘扣。

前世她总把孙志强爱闻的茉莉皂角缝在领口,如今倒省得心疼,用力一扯便拽断了线头。

堂屋门帘被掀起的刹那,孙志强攥着搪瓷缸的手抖了抖。

昏黄煤油灯下,三姐白藕似的手臂正搭在他后颈,指尖还沾着替孙母熬药的乌色药汁。

“瑶瑶怎么这个时辰......“孙志强慌忙推开三姐,搪瓷缸磕在炕沿发出闷响。

他瞥见许瑶冷冽的眼神,喉结滚动着摸出块皱巴巴的奶糖,“供销社新来的什锦糖,特意给你留的。“

许瑶看着糖纸上黏着的褐色药渣,忽然想起前世女儿发烧那夜,自己冒雨跑了二十里路求来的退烧药,最后却出现在三姐儿子书包里。

她抬脚碾碎滚落脚边的糖块,桃木窗棂将月光割成碎银,正落在那件绣着“三“字的男士背心上。

“退婚。“

两个字惊得灶台上的药罐咕嘟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