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突然掩面抽泣:“瑶妹怎能这样诬陷......”

她假意拭泪的帕子下,半块麦麸饼渣粘在唇角正是今早从许父饭盒偷吃的残渣。

“诬陷?”

许瑶突然掀开账本末页,两枚染血的纽扣叮当落在桌面。

那是孙父冒领抚恤金时扯破的工装纽扣,铜质扣面上还刻着许家老爷子的姓氏缩写。“七三年除夕,孙叔喝醉了扯着阿爹衣领说'你们许家闺女生是孙家的人,死也得埋在孙家坟头',这扣子就是那会儿崩进灶膛的。”

村长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老花镜滑落到鼻尖。

他看见薛寒用匕首尖挑起那枚纽扣,刃口寒光映出孙志强脖颈暴起的青筋那里还留着三姐昨夜咬出的齿痕。

“胡扯!”孙母突然扯散灰白相间的发髻,发间银簪直指许瑶眉心,“当年是你娘摸着我家炕头说结亲......”

“我娘摸的是孙家老爷子留下的青玉镯,不是您从当铺赎回来的镀银镯子!”

许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红绸包,抖落出半截断裂的玉镯。

通透的玉身在晨光里泛起涟漪,内壁“许氏传家“的篆文清晰可见,“七五年春分,您说替我们保管传家宝,转头就熔了玉镯改成三姐的陪嫁耳坠。”

赤脚医生王婶突然“咦”了一声,拨开三姐鬓角碎发:“小娥这对翡翠坠子水头倒好,就是这镶银的纹路......”

她沾着草药汁的指甲刮过银托,露出底下没熔干净的篆文边角。

薛寒突然将军用水壶重重顿在桌面,震得那叠伪造的保证书散落一地。

壶底黏着的西北砂砾簌簌掉落,混着许瑶前世跪在孙家门前求离婚时咽下的雪水泥浆。

“够了!”村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布满裂口的旱烟杆在桌面敲出沉闷回响。

老槐树的阴影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晃动,像极了前世许瑶咽气时眼前摇晃的氧气面罩。

许瑶感觉薛寒的体温透过军装布料传来,他绷紧的后背像堵温暖的墙。

这让她想起重生那夜,自己蜷缩在漏雨的柴房,听见这堵“墙“在暴雨里为她修补屋顶的声响。

孙母还要争辩,却被村长颤抖的手势制止。

老人摘下老花镜,浑浊的眼底映着满地狼藉:“今儿就到这儿,明天晌午......”

他忽然剧烈呛咳,痰盂里溅起的血丝让许瑶瞳孔骤缩那抹猩红竟与前世自己临终吐出的血沫如此相似。

三姐突然扑通跪下:“村长爷爷开恩!”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死死抠进青砖缝,却悄悄用膝盖压住半张没烧完的保证书。

薛寒军靴碾过砖缝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尾指骨裂的脆响。

暮色漫进祠堂时,许瑶腕间的野蔷薇已凋零大半。

薛寒沉默地走在后半步的位置,军用水壶随步伐轻响,里头晃动的薄荷水混着他从戈壁带回的雪莲蜜那是他今晨特意为许瑶调的润喉水。

院墙外飘来孙母尖利的咒骂,混着三姐做作的啜泣。

许瑶攥紧红绸包里的碎玉,忽然听见薛寒低沉的嗓音混着槐花香:“院门加固了,夜里风大。”

她望着自家新换的枣木门闩,突然想起前世某个雪夜,孙志强踹门而入的巨响与此刻蝉鸣重叠。

??第18章 许家闺女来了

晨雾裹着露水漫过窗台时,许瑶数清了青砖墙缝里第十七只爬过的蚂蚁。

薄荷叶尖的盐霜在破晓时分融成水珠,顺着窗棱滚落在她昨夜攥出褶皱的碎花枕巾上。

鸡鸣第三遍时,外头已经传来扁担磕碰井沿的脆响,张婶的大嗓门惊飞了落在枣树上的麻雀:“瑶丫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