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正落在村长颤抖的钢笔尖上。

“都住手!”

村长突然咳嗽着展开矿难证明,老花镜片上闪过孙志强青筋暴起的手那只手正悄悄探向许瑶后腰的蝴蝶骨,无名指上还沾着三姐绷带渗出的新鲜血迹。

孙志强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迸出凶光,他扬起的手掌裹挟着腥咸汗味朝许瑶扇去,腕间铜表带刮起的风掀起了许瑶鬓角的碎发。

薛寒军绿色衬衫下绷紧的肌肉骤然隆起,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臂膀像钢铸铁浇的闸门,震得孙志强踉跄后退时撞翻了条凳。

“要动粗?”

薛寒喉结上的旧伤疤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握着军用水壶的指节发出轻微脆响。

许瑶闻到他身上混着盐霜与薄荷的气息,突然想起前世那个暴雨夜,这双手是怎样在塌方的矿道里刨出浑身是血的父亲。

三姐突然拽住孙志强后腰的皮带扣:“志强哥别冲动!”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孙志强腰侧软肉,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用染血的绷带在他手心飞快画了个圈那是他们偷情时约定的暗号。

许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抚了抚缝在棉袄内层的暗袋,指尖触到那叠浸透泪痕的信纸。

七五年深冬,阿爹病危时自己跪在雪地里求来的救命钱,原来都被孙母换成这些夹着枯梅花的威胁信:“要退婚?

先把你爹从卫生所接走!”

“村长叔请看。”

她展开的信纸簌簌作响,腊梅暗香里裹着孙母歪扭的字迹,“去年霜降那夜,孙婶带着三个本家叔伯砸我家窗户,说要是敢退婚,就把我爹从赤脚医生那领的止痛片换成观音土。”

货郎张突然啐了口唾沫:“难怪许老哥那阵子总说药苦,敢情孙家拿泥巴丸子糊弄人!”

他腰间缠着的五彩丝线随着动作晃动,恰似三姐昨夜偷偷系在孙家后院树上的情人结。

薛寒从军装口袋摸出个铝制烟盒,倒出三粒带着戈壁沙砾的止疼片:“许叔上个月咳血,托战友从兵团医院捎的药。”他冷峻的目光扫过孙母发髻上摇摇欲坠的银簪,“不像某些人,连病号饭都要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