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上的煤油灯忽然爆了个灯花,将两人影子投在“平安康泰”的红纸上,交叠处恰似十指相扣。
“薛同志!”外头突然传来小护士的喊声,“卫生所有你的加急电报!“薛寒转身时带起一阵风,许瑶发间的野花飘然坠落,被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粗糙指腹擦过柔软花瓣,两人俱是一怔。
许瑶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忽然发现那电报封皮泛着军绿色和上个月武装部来人时的信封一模一样。
祠堂横梁的燕子扑棱棱归巢,檐角铜铃叮当,像是预告着什么。
??第16章 你脖子上的红痕
晨雾还未散尽,许瑶蹲在灶台前添柴火,陶罐里熬着的枇杷膏咕嘟作响。
她将薛寒送来的嫩叶用井水冲洗干净,露珠顺着叶脉滚进搪瓷盆,恍惚又看见那人晨露未晞时攀上后山峭壁的身影。
“瑶丫头,你当真想好了?”
许父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带着砂纸磨过青砖的喑哑。
他枯瘦的手攥着褪色的蓝布帘,指节泛着病态的苍白。
许瑶把晾在竹筛上的党参片翻了个面,金灿灿的晨光穿过筛眼落在她手背,“爹,您看这参片晒得多透亮。”
她将布包摊在炕桌上,褪色的借据压在玻璃镇纸下,“当年孙家说给娘治病借的钱,实则都填了他家三弟的彩礼窟窿。”
许母摸索着触到女儿的手腕,腕骨硌着掌心的茧,“昨夜里燕子又在梁上做窝呢。”
盲眼妇人将晒得温热的粗瓷碗推过去,碗底沉着两颗红皮鸡蛋,“春燕归巢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