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罐子映出许瑶发白的嘴唇。

供销社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值班室传来收音机咿呀的戏曲声。

晨雾漫过村口老槐树时,许瑶在井台边撞见薛寒。

军绿色挎包在他腰间晃荡,露出半截缠着红绸的军功章。

他正往竹篓里装晒干的忍冬藤,看见许瑶篮子里蔫了的车前草,突然抓起两把三七根塞进去。

“薛同志!”许瑶追了两步,鞋跟卡在石板缝里。

晨光穿过他卷起的袖管,小臂上一道蜈蚣状的疤痕沾着新鲜药汁。

昨夜在孙家墙根下似乎见过这个背影,当时月光正照在某个人肩头的铁锹上。

日头爬上祠堂飞檐时,许瑶在柴房发现了那个蓝布包。

二十张工农兵大团结整整齐齐码在油纸里,最上面压着颗橘子糖。

糖纸折成的仙鹤翅膀上沾着硝石味,让她想起武装部弹药库的铁门。

包钱的报纸是去年国庆特刊,某篇报道的边角处有钢笔写的算式:76.8-35.5=41.3,正是父亲手术费差额。

暮色再次漫进窗棂时,薛寒的影子斜斜投在药碾子上。

他把军用水壶倒扣着晃了晃,铜哨子发出闷响:“县医院老周是我工友。”许母摸索着给他添茶,盲眼恰好对着他空荡荡的右腕那里本该有块上海牌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