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冰锥一般的凌厉放在他身上恰如其分,因为一身通红的嫁衣,倒显得更加稠艳,薄薄的眼帘微微抬起那一刹,瞳孔就锁定在方才讨论他的几人身上了。
几人竟有几分如芒刺背的煎熬。
“难怪祁阔要逃…”他喃喃道。
“不,我敢打赌,他见着这新娘,绝对会对今天的逃跑追悔莫及。”
今天算是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了祁家一个大笑话,直到送入洞房这一环节,都没能见到那位兰;生;更;新新郎倌的面儿。
周迟倒真不在意,其实对他来说,一辈子见不着面儿最好!
但他家遇了难,急需一大笔钱运转,恰巧祁家下了足足的聘礼,他必须要和祁阔那混账二世祖成了亲,有了夫妻之实,这笔聘礼才会实实在在用在他家里。
祁家承诺过,哪怕他嫁过来,也会供他读书直至科考。
喜房内,朱红的蜡烛被点亮,幽幽的暗光落在周迟冷静的面庞上,脚边一名黑衣男正乖顺的把脑袋伏在他膝盖上,轻柔的蹭了又蹭。
段煜,他小时候路边捡的一条流浪狗,这么些年来,周迟骂他是狗,他仿佛也真把自己当成了狗,主人去哪儿他就跟哪儿,哪怕嫁了人,他也寸步不离。
曾有人戏谑的讲:就算周迟和他丈夫在床上颠鸾倒凤,这条狗也会沉着一张脸在床榻外守着,待两人结束了,再去将他主人身上汗津津的痕迹全都舔干净。
段煜喜欢在夜里盯着周迟看。
十几年来,周迟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待这条狗还以为今夜会像平时一样,正要兴奋地喘着气儿扑上来时,周迟却轻轻一推,把他推了个底朝天。
“你在这儿守着,我出去一趟。”他端着房间里的喜烛,口吻冷淡道。
深夜,走廊里红灯笼高高悬在房梁上,伴随着忽如其来的急风骤雨,噼里啪啦乱晃,红光一闪一闪,险些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周公子…不对,少夫人,您去哪里?”
“他没回来,我不能散步吗。”清淡的声音响起。
……
周迟一身嫁衣未褪,出去逛了几圈,再回来后,不知不觉推开了另一间的房门。
屋内已经漆黑一片,床上被褥微微隆起,喜烛的微光下,能里面瞧着已经躺进了一个男人,发丝乌黑,侧着脸,不太能看清容貌。
“…祁阔?”周迟皱了皱眉,把蜡烛随手搁在桌面上。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成亲的喜烛,多少掺了些诱人动情的气味,目的是让一对新婚夫妇情到深处自然成。
周迟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方才端着吸进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