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地址在华府会,在墨蓝色的天幕中,一辆辆豪车驶入停车场,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一大半,就连祁父和祁斯贤,也要给世交一个面子,过来赴宴。
周迟头一回当了主人家,乌黑的发丝被抹了发胶,完整的露出锋利的眉眼,嘴角抿直,已经有几分日后摄人的气魄了。
他半蹲在装潢璀璨的内厅里,任许亚梅给他胸口别上一枚胸针。
从拍卖行里拍下的胸针,是她当作认亲的礼物。
周迟开口叫了人:“妈。”
她看向周迟的目光有些复杂,想说什么,但客人逐渐上来了,她就只拍了拍这个男孩的肩膀。
其实双方都是聪明人,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是双赢的局面。
许亚梅想,段煜如果不跟着周迟,这辈子应当就这么扶不起来。
不论从前她对周迟什么想法,现在统统压在心底最深处,她很护短,现在把周迟看作家里人后,心中徒然冒出了一点其他情绪。
这确实是她理想中的儿子。
一转头,看见段煜脸上痴痴的笑容始终没有消退,忽然觉得十分丢人,觉得恨铁不成刚,低声斥责道:“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现在给小迟当哥,还当.....,能不能拿出些气概。”
半场宴会下来,周迟被人敬酒敬得脑袋发昏,视野里所有人都在朝他笑,男人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最初狎昵的觊觎...也许还存在,只是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他忽然明白了他老爹当时说的那些话,那杯被校长敬的、从来都没喝过那么好喝的茅台酒,原因仅仅是因为儿子是市状元,他不再是一种蝼蚁或者牛马的存在,人生第一回被平等对待了。
踏入京城圈子,这是周迟最初时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他的心越来越大了。
他忽然眼睛眯起来,从许多人中精准定位到了某个起身离开的男人身上。
是祁斯贤,他出来去醒酒了。
周迟也向众人打了招呼,不徐不疾的跟在其后。
庭院里凉风徐徐拂过,造价不菲的景观也颇为赏心悦目。
“祁先生。”
祁斯贤转身,上下扫视周迟如今的模样,目光幽邃如一汪深潭,看不透里面的情绪。
待男生长腿迈开,走得近了,祁斯贤才沉声出口:“你不该那样做,太冒险了。”
他应该是喝醉了,身上醇厚的一点白酒气味,在夜晚尤为明显,还未接近,就已经扑面而来。
周迟顾左右而言他,冷白的脸上泛起一点点醉酒的红晕,向来冷厉的眸间也氤氲着一层水雾,他微笑道:“祁先生吃饱了吗?怎么就出来消食了?”
“我还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