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他一口气都险些喘不上来。
是刻意回避着去联想的。宋白是肉体凡胎的人,他怕心疼,怕愧疚,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宋白不敢想他在季随云身边的时候陆伏成是不是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揣摩回味自己发过的每句话,不敢想陆伏成深夜里忍着痛苦一遍遍拨打自己号码时的绝望和思念。
哪敢多想一点点啊,陆伏成那是谁啊,是宋白刚会睁眼会认人就本能依赖喜欢的人,十九年下来牢牢长在他心尖上的肉。宋白之前想的是自己无论经受什么都要把陆伏成隔绝出来,可他没想到他的隔绝带给陆伏成的是更大的痛苦。
宋白胡乱地抹去眼泪,跑进客房里拖出自己的行李箱,里面有他的证件。
直飞哈尔滨的机票买不到了,宋白就买了在杭州中转的。动车转飞机,时间紧的要命。
宋白什么都没拿,他只装了手机和充电宝,揣着身份证。他要去见他的爱人,捧着灼热虔诚的一颗心就够了。
宋白很少自己一个人走这么远,坐在动车上靠窗的位置,宋白忽然想起才来上海的时候,他紧紧的趴在车窗上,看沿途新奇的一切,秀丽的徽派建筑,清澈的池塘流水。陆伏成在宋白旁边目光温柔的看他。陆伏成问宋白梦想,宋白不假思索,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那时谁都不曾预料,黄粱梦碎再轻易不过,梦醒时分最落寞。
宋白是下午五点多到的哈尔滨,飞机快要降落播报地面温度的时候宋白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有多单薄。宋白在出租车载客口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侧目。
哈尔滨确实很冷,还没有出航站楼就能感觉到人来人往时每个人身上沾着的寒气。宋白轻轻搓了几下手指,他下飞机的时候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看都没看就删了,宋白慢慢参悟何为无知者是福。他不想在那么怯弱下去了。
陆伏成仍是没接电话,短信也没回。有可能是陆伏成还没醒,也有可能是那个男人一直在陆伏成身边,把自己的信息全给拦截了。其实如果真的比起来,宋白更愿意相信后者。无论怎么样,陆伏成没事就好。
上车之后开出租的师傅打量了宋白好几眼,东北人直爽热心,搭了几句话:“小兄弟你这不行啊,穿太薄了,你是不知道哈尔滨多冷啊。”
宋白礼貌的笑了笑,没说话。
“对了,你上哪儿去?”师傅打上表问道。
宋白这时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哪个医院找陆伏成。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这一路上,宋白的心思全都放在陆伏成身上,只顾着担心,别的想都没想,他不是特别独立勇敢的性格,只是关于陆伏成,才点燃起他生命的所有无畏和冲动。
“你这到底去哪儿啊?”这条路不能乱停车,一级公路上能掉头的地方很少,开错了可是会绕很长远,司机是好心:“我这打表呢,开错了可是你亏。”
宋白有点急,这时忽然想起来陆伏成之前给自己寄东西时微信拍过来的单号上有公司的地址。陆伏成亲密的同事或者领导肯定知道他在哪家医院。
宋白找到那张图片给司机看了看,司机点了点头打开了导航。
这师傅是个好人,看宋白穿的单薄,还刻意把暖风调大了点。陆伏成工作的地方离机场很远,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才到。车内很暖和,宋白靠着车玻璃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
在车上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下车后宋白这才有一种真正到了冰城的真实感。只是一两分钟,宋白整个人都被冻透了。
公司园区下班后根本没有人,毕竟做的是政府项目,一点不缺钱花,来的设计师住的都是比较好的酒店,这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宋白看到保安亭里还亮着灯,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