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绾的祖父曾任内阁首辅,也因此褚家一门壮大,但当她祖父退下来后,褚门也不得不收敛低调下来,而去年,褚青绾的父亲任职六部之一的吏部尚书,也一脚踏入了内阁。

六部中,吏部和户部一贯是热门,毕竟前者关于各位朝臣官位自身,后者握着国家钱财,褚父能当上吏部尚书,也可见如今胥砚恒对褚家重用,再有外孙太子,可以说,褚家只要本本分分,褚父迟早会升到首辅。

高阁老恭敬地低头,上头的皇帝已经不再是十年前初登基时的势力薄弱,当年褚阁老交权退位,也让皇帝一步步地把持住了朝中权利,皇权集中到了一定程度,内阁的权利也因此被分散。

但即便如此,内阁依旧在运转着,有些消息,高阁老知道就会比别人更快。

昨日送到御前的奏折,一部分得了红批或者评语被送了下来,但最顶上的三个奏折却是不闻音讯。

高阁老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立于他后首的褚父,那三份奏折为何摆在最前面,他当然心知肚明,但他老了,不久就要退下去,总要替后代考虑,褚门兴盛已经势不可挡,他乐得卖个好。

其实那些奏折本不该送到御前的,但后宫皇后娘娘一人独大,总有人会心生侥幸,当内阁要将奏折撤下去时,次辅较为强硬地将奏折留了下来,是高阁老挑挑拣拣,最终只选了三本送上去。

褚父对此没有异议,储君已立,非是抄家灭族之罪,轻易不可废黜储君,再有,如果天家真有选秀的心思,他再是拦也是拦不住的。

后宫,前朝,褚家都是兴盛,也不是一件好事,某种程度上,褚家需要政敌。

高阁老老神在在地低垂下头,已经有预感今日会发生什么。

选秀一事,有人已经预热了很久,于是今日早朝,礼部的掌局李大人上前率先发问:

“皇上,如今已经三月,依着往年惯例,今年该是大选之年,不知皇上意欲何时下旨大选?”

往年都是三月初开始将旨意传到各州各省,车马劳顿,等各州秀女入京,也都到六七月份,再经三次选拔,最终殿试结束也得八月左右。

是以,如今提选秀已经当不得早。

李大人也是内阁之人,正是次辅。

胥砚恒拨弄了一下奏折,只看递奏折之人,便知晓是哪一派。

胥砚恒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问:

“爱卿们觉得如何?”

户部的掌局刘大人率先上前:“臣觉得不妥。”

李大人微变了脸色,目光沉沉地看向刘大人,他本以为就算有人反对,也该是褚门的人,没想到第一个反驳他的居然是户部的刘大人。

刘大人才不管他,他管着户部,论六部重要性本就比礼部要重上一筹,其次,他也深知自己在给谁卖命。

再说了,选秀,选秀,一群人不管家不知事,每办一次选秀都要耗费不知多少银两,前头各国使臣才走,如今又要选秀,银子是礼部给他造吗?

刘大人只管哭穷:

“非是臣觉得不该选秀,而是各国使臣刚走,招待各国便花了十几万两,再有给各国的赠礼,加之年关期间给兵部批了一百万两,工部也还需拨款,实在是没银子了。”

本朝看似稳定,但周围下国不少,为震慑其余国家,造船造炮是势在必行。

兵部尚书一听到刘大人提到给兵部的拨款,当即警惕起来,他年前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求了一百万两银子,这还是紧巴巴的,他本来还想让户部拨点款项给底下边关士兵换套装备。

今年的选秀要是成了,他就甭想再从户部手里抠出银子了。

选秀往大了说,是国事,往小了说,就是皇上家事,皇上自个都不乐意纳妾,还能逼着皇上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