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让她给陈嫔一个便利,褚青绾也是不愿的。

让受害者给害人者一条活路,何尝不是一种强人所难。

胥砚恒率先开口,也省得让她担个铁石心肠的名声,她曾是受害者没错,但谁叫陈嫔如今的模样更落魄,而世人总是更怜惜弱者的。

褚青绾拆下发髻上的玉簪, 她没在这个话题上逗留,从铜镜中看向胥砚恒, 她直觉胥砚恒的情绪也算不上高涨。

他坐在软塌上,似乎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但褚青绾却感觉他在失神。

褚青绾欲言又止。

关切的话到了嘴边, 褚青绾又怀疑是否有必要。

在她眼中,胥砚恒委实不是一个懦弱内耗的人, 看似往日可怜,却也实在思念通达。

玉簪在手中被来回拨弄, 是胥砚恒看不下去了:

“有话就说, 遮遮掩掩地作甚。”

褚青绾轻咳了一声, 她于铜镜中和他对视, 许是夜色烛火温柔,叫她眉眼也轻柔下来, 晕着些许暖色,她迟疑地问:

“臣妾在想, 皇上是否需要安慰?”

胥砚恒觉得她在说废话:“朕难道是铁打钢筑的不成?”

瞧瞧。

如果刚才褚青绾还有一点担心的话,现在这点担心也半点不剩了。

她利落地放下玉簪,将繁琐之物都褪去,才进了净室,动作之麻利,将胥砚恒气笑了。

隔着一扇屏风,胥砚恒的声音飘进来:

“朕和你说话,你跑什么?”

褚青绾觉得他有点烦,她恹恹地回话:“皇上且自己待会,臣妾要沐浴了。”

忙碌了一日,她早觉得浑身乏累,如今经热水一泡,忍不住轻快地呼出一口气,下一刻,一只手落在她肩头,力道不轻不重,却裹住她整个肩头,她肌肤好生白皙,和他手上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颇有些是涩情,褚青绾未转头,只声音哀怨:

“您便不能等臣妾片刻?”

她也不觉得胥砚恒今日会做什么,他得多孝顺,才能在太后刚传出中风的时候,便在她殿内叫水?他要真这么做了,她明日就能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如此不孝的名声,他敢背,她还望之却步呢!

她入宫是要让褚家满门显赫的,而不是要给褚家蒙羞的。

胥砚恒冷声:“你说呢?”

得。

还躲不过去了。

褚青绾在浴桶中转过了身,她未着寸缕,只靠水色波痕挡住春光,二人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此时室内没有其余人,褚青绾也没太过羞涩,她语气颇有点幽幽:

“臣妾见皇上早已调整好心情,臣妾再说安慰之言,不过是叫皇上另添烦恼。”

他没觉得难受,她却反复提起,倒是显得他薄情冷血了。

有人的手从她肩膀一点点攀上她的脖颈,似在替她洗漱,又似有些别的意味,他看了她许久,声音情绪难辨:

“绾绾就这般确认朕不需要?”

褚青绾察觉出些许不对,她抬起头,和胥砚恒对视,她轻微地皱了皱眉,果断地从浴桶中站起身,在胥砚恒惊愕的眼神中,她扯过屏风上的外衫,替自己披好,青丝湿漉漉地披在衣裳上。

胥砚恒当即皱眉,恼了:“你做什么?如今更深露重,也不怕受凉?”

褚青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在意,直接拉着胥砚恒的手走出去,她说:

“皇上帮臣妾绞干就是。”

胥砚恒再多的话瞬间堵在喉间,他冷着脸和她出了净室,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一出来,就见褚青绾开始翻箱倒柜,从梳妆台下,认真地抽出一个木匣子,胥砚恒认得这个木匣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