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说的是给找了户好人家嫁了,杨氏又不蠢,怎么可能信。
唯一一次和吴婆子对抗,却被打得下不了炕,她恨,也悔,不该这么忍让的,她的闺女啊。
悲从中来,杨氏忍不住又嚎啕大哭。
桑葚始终漠然,泛冷的声音,在杨氏悲恸的哭声里,仍旧清晰。
“喜弟姐被吴婆子卖给了她的大弟,卖了二十块钱。吴婆子大弟吴全山拎着装喜弟姐的麻袋,就像拎牲口似得,从山上小道去了公社。”
“听说喜弟姐十三岁了吧?我们学校十三岁的女同学和我差不多高,比我还重,一个破麻袋,怕是装不下,更不可能随便拎着走,喜弟姐可真瘦弱。”
冰冰冷冷的陈述,使得杨氏的哭声逐渐减小。
脑子里盘旋着李喜弟又瘦又小,比个六七岁孩子都不如的身板,被吴全山如同牲口似得拎手里的画面,满心悲痛。
是啊,她的孩子,真的瘦弱,从小没吃过一口饱饭,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还在娘胎里时,就跟着她一起受吴婆子的磋磨。
杨氏心里,扎下了恨意的种子。
桑葚继续毫无情感的陈述:“一个人真便宜,才二十个块钱,还没一头猪值钱,我奶之前每年卖猪肉,都不止二十。猪才养一年,喜弟姐养了十三年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