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整个人却清丽脱俗。
反观姜清染,她头上的簪子是恒亲王马球时赢给她的,金光闪闪,上面的装饰繁复秀丽。
“世子该进些参汤了。”
孙清茹舀起半匙参汤,吹气的动作牵动肩头裂帛。
周为羡突然认出那是自己出征前扯破的寝衣,她竟把碎布缝在里衣最贴近心口的位置。
周为羡又哪里知道,这是她去法云寺求来的,是住持说这碎步可以保佑周为羡的平安。
窗棂外忽有惊鸟掠过,孙清茹下意识扑在周为羡身上。
温热的眼泪砸在他颈侧结痂的箭伤上,烫得他想起大漠里恒亲王用匕首剜出毒箭时的场景。
那个永远冷峻如铁的男人,也会在深夜用战袍裹着姜清染寄来的家书入睡。
其实,恒亲王对姜清染的情谊,是他比不得的。
从前他总是会下意识避开孙清茹,可是如今却没有,他看着孙清茹不由分说地趴在自己身上企图保护自己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清染......王妃。”
周为羡望着正在焚香祝祷的姜清染,忽然发现她襦裙上绣的不是寻常缠枝纹,而是西北特有的星纹图腾。
她虽然自幼就高傲,不怎么让人感受到她的情绪,可是如今竟然也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把担心徐舟野的纹路,绣在自己身上。
就像恒亲王玄甲内衬上那些用金线密绣的情话,是独属于他们的无声秘语。
孙清茹端着药碗退到阴影里,却被他攥住衣袖。
“你......”
周为羡喉头滚动着无数话语,最终化作掌心轻覆的温热。
周为羡指节粗粝的薄茧擦过他腕脉,像边关那些被风沙磨出包浆的箭垛,在无声岁月里铸成最坚实的依托。
“清茹,这些日子,你照顾我辛苦了。”
姜清染忽然起身推窗,让北风卷着捷报的碎屑飘向远方。
她耳垂上恒亲王亲手戴的明月珰在暮色中微闪,照亮案头新添的羊皮舆图那是徐舟野用战袍碎片沾着血绘制的西北防线。
周为羡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忽然明白自己追逐的从来都是镜花水月。
正如恒亲王在沙盘上推演的星轨,有些人生来就该照耀山河,而能与他并肩看万家灯火的,注定是能读懂星图的灵魂。
当孙清茹第三次将温热的汤药抵在他唇边时,周为羡终于握住她颤抖的手。
??第177章 大捷
药汁顺着交叠的指缝渗进锦被,在并蒂莲纹样上晕开深褐的痕迹,孙清茹错愕地看着周为羡,随即又被羞涩,和委屈替代。
“世子,该吃药了。”
姜清染的指尖在军报上摩挲出沙沙轻响,忽而转身望着纱帐里模糊的人影:
“世子可还记得猎场那匹踏雪驹?当年你与王爷比试骑射,它宁可折断前蹄也不肯让旁人近身。”
周为羡喉头滚动,扯动伤口沁出血珠:
“那匹马,实在是太倔了。”
“它不是倔,是太认主。”
姜清染掀开纱帐,腕间玉镯碰出清越声响。
她将染血的平安符放在孙清茹熬药的陶罐旁,“就像王爷总说,好马该驰骋的疆场,不是谁家的马厩。”
孙清茹搅动药匙的手顿了顿,陶罐里浮起几片晒干的红柳叶正是边关最常见的止血药材。
“清染......”
周为羡望着她腰间随动作轻晃的纹佩,忽然想起大漠里恒亲王摆弄星盘的模样。那些精密咬合的齿轮声,与此刻檐角铁马被风吹动的叮咚声竟有几分相似。
她和恒亲王,确实是自己比不得的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