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好友肩头拢了拢。沈安然孕中格外畏寒,苍白的脸色在红梅映衬下更显憔悴,但是由于心中高兴,所以此时倒是显得兴高采烈了一些。

她们身后跟着十二个捧暖炉的侍女,金丝炭在错金铜炉里哔剥作响。

宴席设在临河的暖阁,八扇紫檀雕花门大敞着,好让贵人们观赏冰灯。

姜清染刚扶着沈安然落座,就听见外头传来骚动。提举市舶司携夫人款款而来,那妇人鬓间金累丝鸾鸟步摇在灯火中摇曳,像极了伺机而动的毒蛇。

“听闻王妃这胎坐得不稳?“

市舶司夫人执起青玉酒盏,目光扫过沈安然微微隆起的小腹,表情上充满了真真切切的关切之意。

“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妾身定要在房中静养。更何况这开府之宴,倒真是劳烦王妃了。“

她尾音拖得绵长,惊得沈安然手中茶盏一晃,滚水溅在姜清染手背上。

姜清染不动声色地抽出帕子,抬眼时正对上敦亲王意味深长的笑。

那位以暴戾闻名的敦亲王正把玩着鎏金匕首,刀尖有意无意指向沈安然的方向。

“开灯“

姜清染心中在想,何时敦亲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了,现在才知道,他的权利就已经扩张到如此地步。

随着礼官长喝,冰河骤然亮如白昼。三百六十盏莲花灯次第绽放,冰晶雕琢的花瓣里藏着金箔祝词。

姜清染扶着沈安然行至河岸,见好友颤抖着手点燃最近的花灯。火苗窜起的刹那,冰晶中浮现金色“平安“二字,映得沈安然眸中泪光盈盈。

“竟是这般,真是我所想要的!这些日子所求皆所愿,所愿即所得,我心中已经美满无比。”

姜清染也是替沈安然高兴,可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变故发生在最后九盏主灯点燃时。

当敦亲王接过火折子的瞬间,姜清染看见市舶司夫人往后退了半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心头骤紧,还未来得及出声,冲天火光已撕裂夜幕。

冰雕炸裂的脆响中,丈余高的主灯轰然倒塌。燃烧的绸缎裹着碎冰四溅,露出内里血红的绸布

“紫微晦暗,荧惑守心”八个大字在火光中狰狞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