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觉得是元靖昭的错,一定是他把娘亲惹生气了,娘亲才不愿意回来看他们。
弟弟妹妹毕竟还小,不懂事。祥麟想,以后他们总会知道的,会明白太傅的苦衷……太傅一直一直都,很爱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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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钰在宫里留了一夜。
荑月黏他黏得厉害,眼皮频频打架却始终不肯放开裴钰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睡醒后对方就不见了。
再三确认今晚裴钰不会离开,小公主终于肯安心睡觉,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片刻后,她又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裴钰还在。
“睡吧。”裴钰柔声道:“我在呢,不走。“
荑月从被窝里探出手指,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像是含着晶亮星辰,嗓音软软地说:“那太傅和月儿拉勾勾!”
“拉了勾,太傅就走不了啦!”
……
第二天,裴钰临出宫前去了趟长宁殿。
他端着才做的桂花糕,刚踏入殿内,就听见小公主委委屈屈地问她哥:“要是我也假装生病的话,太傅会多留下来几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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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几届科举之后,朝中可用之材变多,谢知逐渐能挑起重担,压在裴钰身上的责任渐渐轻松了不少,没有再像刚开始那几年那般的劳累,他在朝中也建立起了足以信任的幕僚。
谢知、周寻、童期等等,都与他交情颇深。
于是裴钰有了足够充沛的时间去各处实地考察民情,哪里有旱涝灾害,在朝廷派去官员治理之后,他总是会经常写信询问进展,有时实在是不放心还会亲自去慰问灾民。他身上丁点看不出来高官重臣的架子,和平民百姓相处得极好。甚至有些地方,还特意为丞相立了祠庙。
一时间他的好名声和作为,在民间提起,比远在京城、高高在上的皇帝都要广为人知。
……
永嘉十一年秋。
七月流火,气候日渐转凉。
等三个孩子都午睡后,裴钰才起身打算去外面转转,他不能长时间久坐,腰会又酸又疼地不舒服。才走出长宁殿,就见皇帝迎面而来,低声问道:“都睡了?”
裴钰点了点头。
“那陪我走走吧。”元靖昭便说。
他们走到御花园附近,裴钰思虑再三,对皇帝轻声道:“年后臣打算去吴都看看……”
话还没说完,元靖昭脸色就变了:“你又要走?又要扔下朕?”
“什么叫扔下您?”裴钰微蹙眉:“吴都那处小城,臣上次离开后总有点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朕专门命人去看就是了。”
元靖昭说着,将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肩上,又不动声色地握住他一只手,五指交叉着抓牢了:“手又这般凉……你身体不好,就别再到处跑了。”
“身体不好的难道不该是陛下?”
裴钰道:“臣这两年都没怎么生过病,倒是您……”
元靖昭一时哑口无言。
得,他装病这事到现在还没翻篇呢。
皇帝连忙转移了话题:“下月二十七就是明瑞和荑月的生辰了,朕想带他们出宫去你那里过,你看如何?你不在宫里时,月儿总念叨着要你来。”
“她这样黏我,总是不太好的。”
裴钰回头看了眼寝殿,怔怔道。
“她不黏你黏谁?你毕竟是她……”元靖昭口快道,又急忙打住,艰难将“娘亲”那两个字咽进喉咙里,“荑月还小,又是女儿,你不能对她太冷淡。”
“臣知道。”
裴钰一使力将手挣脱出来,自顾自地慢慢向前走去,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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