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时正愁眉苦脸地在殿内走来走去，桌上奏折堆放得整整齐齐。

他身强体壮，面部红润，根本没有一点伤病的迹象。

“卿来得正好。”

元靖昭一见到谢知就道：“朕刚要召你进宫议事，你就先来了。”

“陛下有何事相商？”

“朕装病这事，你得帮朕先瞒着丞相。”

元靖昭说，“等会你见了他，直接带他入宫来。就、就说朕病得厉害！”

“相爷回京了？”谢知这才反应过来，他微皱眉：“可是要骗他会不会不太好。”

“当初吴都城水患，他自荐去赈灾，这一去就是四个多月。他那会非去不可，朕不想让他去，他就跟朕冷战，要不是念在那是他母亲故里，朕怎会同意让他去！这下回来了述职又有得忙……”

元靖昭叹口气道，“况且文亦你也知道，孩子们都挺想他的。能让他在宫中多留一会，是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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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谢知说皇帝生病了，裴钰果然还是有担心的，急匆匆地进宫赶到了永延殿里。

元靖昭也不知怎么搞的，把自己弄得脸色煞白，还在不停地低咳，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刚煎好的药放在桌上，裴钰扶他坐起来，亲自端着碗把药喂他喝了下去。许是不断咳嗽的缘故，药洒出来了不少。

宫女太监都悄悄退了出去。

裴钰连忙取来锦帕给他擦干，而后腰就被皇帝伸出手给圈住了。

“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

元靖昭将头轻轻枕在他腿上，半阖着眼哑声说，“我这几日生病，夜里睡不好，有时难受醒了总感觉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陛下可别乱说。”

裴钰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发：“陛下正值壮年，怎么能说这种胡话？”

“朕近来做梦老梦到你，梦到哪天朕把你不小心弄生气了，你一生气就不理朕，还总想着去江南不回来，把我和孩子们都丢在深宫里不管不问的。”

元靖昭边说边握紧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又吻：“还好你回来了……别走行吗？就这一晚。”

裴钰没说话。

皇帝静静候着，等了许久，才听他妥协似地道：“臣遵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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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元靖昭喝了药睡下后，裴钰在床边坐着陪了他一会，才准备去找太医问问皇帝的具体病情。刚出来，迎面就碰到了领着弟弟妹妹前来找他的太子。

祥麟一手牵着荑月，明瑞紧跟在身后，三个孩子都齐齐望向了裴钰。

“太傅。”先出声的是荑月。

小公主紧紧拉着他哥的手，眼眶发红，竟是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眼见着裴钰向他们走过来，小姑娘抽泣了两声，眼泪忽然就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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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谢大人带着仲墨进宫来找弟弟妹妹玩，本来相处得好好的，”

元凌烨今年十岁，谈吐间俨然已是个小大人了：“不知怎地，突然明瑞就和仲墨打起来了，妹妹也直哭……”

说着他突然一顿，纠结着不知到底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发生什么了？”裴钰温声问道。

他看了眼已经被哄睡着的两个孩子，示意祥麟跟他去外面说。

“仲墨来时带了些糕点，说是他娘亲亲手做的，比宫里的好吃多了。”

元凌烨说，“我当时并没有在，只是听守在外面的侍女说了个大概，他们在争论什么糕点最好吃。”

“明瑞那脾气太傅您也清楚，那时仲墨还刺激他，小孩子说话直，说，说……”

他低下头，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安绞着，终于还是讲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