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办的？”

“我，我跟皇甫大人说好了。”万安期笃定道。

“你们说好什么了？”

“我说，就算找不到先帝的尸骨，也可以用别的替代，只要棺椁送去就行了。”万安期说道。

周舜卿倒吸冷气，说道：“他肯听你的？”

“那当然，他以为这是周大人的意思，毕竟，他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一日后，山陵使古代皇帝死亡，葬地所在称山陵。山陵使掌皇帝丧葬之事，唐宋为大礼五使之一，多由大臣临时兼充向锡终于等到了先帝的灵驾。

只是他没想到，送灵驾而来的不是送灵使周舜卿，而是皇城使皇甫继明。

行进完所有礼节之后，向锡开棺入殓。

他被吓得连连后退。

向锡其实提前做好了准备，毕竟先帝停尸七个月，尸骸肯定比刚死的时候更吓人。

但他没想到，里面的尸体不是先帝。

不仅如此，尸体的头和身子还是断开的。

这状况让向锡入殓也不是，不入殓也不是。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皇甫继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停尸了大半年，变成啥样都不为怪，向大人一切从简，自己斟酌便可。”皇甫继明说道。

“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向锡小声问道。

“我都在这了，你觉得是谁的意思？”

也对。

皇城司亲自来送灵，那中间无论发生何事，肯定也是赵官家的意思。

向锡打消了疑虑，将棺椁送进了皇陵。

“周继升？”

“嗯。”

回汴京的途中，周舜卿终于从万安期口中问出了真相。

这个屁孩居然让皇甫继明把堂兄的尸首装进圣上的棺椁里。

全乱了套了。

不过皇甫继明出马，肯定也没人起疑心，自己也不会被责罚。

“对了，你不是说先帝棺椁送入皇陵，就告诉我张若冲藏在哪儿吗？”

周舜卿问。

“你先让他们别在永安县烧房子了。”万安期强硬道。

“我出发前便跟指挥使说了，告诉他们在朝廷有新诏令之前，还按照周继升的法子来，只是把永安县路堵上。”

周舜卿道。

“张曹官在棺椁里。”

“谁的棺椁？”

“老官家。”

“先帝？”

“嗯。”

“合着先帝的棺椁里，是我堂兄周继升的身子，张若冲的头？！”周舜卿惊呼道。

“对。”

“万安期……”

“周大人？”

“你不怕我杀你吗？”

“不怕。”

“你是觉得我不敢吗？”

“周大人要是杀了我，皇甫大人也会害怕的，毕竟是我让他把周大人……周继升大人和张曹官一块儿放进棺椁里的，我死了，他肯定会觉得你要灭口，到时候……”

“……到时候，皇甫大人便会将先帝棺椁里的秘密说出去，让我身败名裂对吧？”

“周大人很清楚嘛，嘿嘿……”

周舜卿第一次亲眼见万安期如此爽朗的笑。

数十载后，汴京城陷，北宋覆亡。